寇仲呆瞧着满桌碎片，右手仍桌面，另一手抓："你这几句话比宋缺的天刀更厉害。唉！为何我总说不过你的？他娘的！老跋你怎么说？"

探手过去搂着徐陵肩，叹："若能抛开与李世民的恩怨，陵这一招真够活绝，如果成功确可免去南北分裂的可能。我又不用接受当皇帝这份苦差儿，且可得到玉致的心。唉！他的熊，陵是在为我好！对吗？"

寇仲微一错愕，思的神。

寇仲也伸手过去抓着他肩，肃容："尤其宋缺因决战宁奇而受伤，我更不能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复火骤泼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苦笑："和你是前脚跟后脚之别。"

寇仲呆望跋锋寒半晌，目光投往自己的空酒杯，忽然笑起来，由微笑变成哈哈大笑。

寇仲愕然："你在帮陵？"

寇仲和跋锋寒停止所有表情动作，像时间在此刻忽然凝住，面面相觑，广阔的酒楼内鸦雀无声，惟只街上的声音似从另一世界传来。

徐陵沉默下去，探手抓着酒杯，只目痛苦无奈的神。

徐陵叹："其他的话不用我说来吧？"

寇仲举袖揩拭角酒渍，哑然失笑："事实上陵确在为我着想，知我最不愿当他劳什的甚么皇帝，不过这解决方法可能没人接受？难要我少帅军在气势如虹、威风八面之际，来个举军向李世民投降吗？"

徐陵苦涩的笑容，沉声："这或者是你唯一令宋玉致对你回心转意的办法，是你寇仲并非被利熏心，为皇帝不择手段的人。甚至让她认识清楚你为的不是个人的得失荣辱去争夺天下，而是无私地为中土的老百姓着想。我不是要你投降，且是要你积极地劻助李世民，助李世民，助他登上皇位，反击李渊、门和颉利要置他于死地的谋。"

寇仲默然不语，在徐跋两人目光注视下，他只目神光大盛，迎上徐陵的目光，接着又像了气般苦笑："我给你说得异常心动，这或者是唯一逃过当皇帝的大祸的方法，兼可令人心，一举两得。唉！他娘的！可是我仍不能答应你，首先要宋缺他老人家首肯，否则我怎对得起他。其次是我要与李小碰谈条件，谈不成就开战，其他都是废话。陵少勿要怪我不立即答应你，因为我必须负起少帅军领袖的责任。"

寇仲答："个中情况微妙异常，我或可以不分胜负答你，但宋缺己依诺退这场争霸天下的大战。"

跋锋寒没再说话，凝望前样杯内的酒。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气氛仍是僵。

寇仲苦笑："若我仍是以前那个随你孤闯江湖的小混混，你徐大哥要怎样就怎样，我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可是在经历千辛万苦，于没可能中建立起少帅军，多少战士抛洒血，人人为我寇仲生死，现在我却忽然跑去对他们说，老不啦！因李世民肯答应皇帝。若你是我，说得吗？他们肯追随我，是信任我寇仲，信任我不但不会卖他们，更会领他们统一天下，成就千古不朽之业，留下传颂百世的威名。"

跋锋寒一呆："陵有甚么心事？"

跋锋寒打破静默，淡然："李世民是否害怕？"

寇仲："这正是我在问他的问题。"

跋锋寒颓然："我可以偏帮那一个呢？我的心分成血淋淋的两半！一边是渴能和少帅你并肩作战，攻洛，扫平关中；另一半却切明白陵尚的情怀，明白他看到颉利侵的大祸！而陵更是我跋锋寒敬的朋友兄弟。"

寇仲放开抓着徐陵的手，举杯笑："喝杯酒再说。"

徐陵平静的："李世民与你有甚么解不开的仇怨？"

足音响起，侯希白兴采烈的捧着菜肴上桌，茫不知天下的命运，已因刚才一席话改变扭转。

寇仲笑得着气："斟酒！"

好半晌，寇仲放下酒壶，坐返椅内发呆。

跋锋寒截："就这么决定。今晚再不谈令人扫兴的事，大家专心喝酒，摸着杯底让少帅详述宋缺和宁奇决战的每一个细节，不要有任何遗漏。"

徐陵："他确是害怕，怕的非是我们，而是他的父皇和兄弟，怕半江山断送在他们手上。李渊趁李世民不在长安的空档，以近乎莫有的罪名死刘文静，只因他和李世民关系密切。"

寇仲忽然放开搂着徐陵的手，一掌重拍桌面，枱上杯盘全碎裂，酒遍，大喝："太不公平啦！从慈涧之战开始，我一直在绝境中扎求存，以鲜血去换取每一个可能和机会，千辛万苦取得前的成果，为何不是李世民来投我，而是我去投李世民？"

顿了顿续："为一个女人放弃天下，似乎是异常荒谬，不过陵之言不无理，只有这样才可显得她在你心中重于一切的地位。"

跋锋寒刻震："宋宁决战胜负如何？"

"砰"！

寇仲："这叫杀一儆百，向群臣显示他李渊属意建成之心，李小若还不醒觉，是不折不扣的蠢材。"

徐陵苦笑："假设情况依目前的形劫发展下去，升平不知待到何时何日来临？又或中土会永远分裂下去，重现五胡华之局！但我却晓得只要我们和李世民联手，粉碎建成元吉与门、颉利的联盟，由懂得治军和理民的李世民当个护百姓的好皇帝，天下立可重归一统，击退外敌，让天下百姓有和平安乐的日可过。权衡轻重下，我明知要让你为难，也不得不向你痛陈利害。"

寇仲颓然："陵的话那么发人省，但你有把握梵清惠能说服宋缺吗？过去数十年她办不到的事，为何今天可办到？"

寇仲往徐陵瞧去，刚好徐陵目光朝他望来，两人目光相。

寇仲待酒斟满，举杯把倒内，直咽，牴嘴欣然："好酒！"

寇仲听得目瞪呆，好一会才懂作反应，向跋锋寒求助："你老哥是我们两兄弟最好的朋友，由你来说句公话如何？"

到徐陵和跋锋寒你望我，不知他为何仍能笑得来。

徐陵平静的："你想当皇帝吗？又真能个好皇帝吗？须知你的武功和韬略纵可赛过李世民，但你有他那份文才和治理天下的政经大略吗？"

跋锋寒一字一字的缓缓："坦白说，若我是你寇仲，没有人可以动摇我的信念，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徐陵，因为我晓得他绝不会害你寇仲。其实皇帝有啥瘾儿？不若我们三兄弟狼迹天涯，大碗酒大地痛痛快快过掉此生了事。说到底，李世民的襟才识，无论作为一个对手又或朋友，均是值得尊敬的。"

跋锋寒越茫然不解："为何忽然又钻个梵清惠来？"

徐陵凝望他片刻后，："这两件合情合理，我不但不怪你，还非常动，因你并没有令我失望。"

跋锋寒忙举着斟酒。

徐陵淡淡："梵清惠会亲去说服宋缺。"

跋锋寒举手投："我不再说啦！"

徐陵颓然："我在长安见过李世民，说服他反家族，全力争取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