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徐陵终明白过来，解晖虽没说清楚他和梵清惠的关系，显然他和宋缺均对梵清惠曾生慕之意，但由于梵清惠世的份，当然不会有结果，就像徐陵和师妃暄的关系。试想换过徐陵是解晖，师妃暄的弟在若年后来求徐陵，他可以拒绝吗？

会是谁呢？

在寇仲和宋缺的阵营外，只有师妃暄明白蜀是不容有失，若汉中陷落，寇仲可直接关攻打长安，而杨公宝库则令李渊失去长安的最大优势。

徐陵避开师妃暄似能透视人世间一切事的清澄目光，投往清茗，暗叹一气，举杯相应。

师妃暄现踪于此，是经过思熟虑的一着。

解晖父跟在两人后，招呼他们座。

造化人，莫过乎此。

我们齐捧少夫人的场。"

寇仲讶："敢问这两位能令堡主不能不卖账的人是谁？"

寇仲颓然："坦白说，我本有千言万语，要向解堡主痛陈利害，免致我们戈相见，两败俱伤，并拯救蜀的无辜百姓。可是妃暄仙驾忽临，得我现在六神无主，不知说甚么好，不如请妃暄和堡主赐示。"

徐陵在师妃暄仙迹再现后，只有心如麻四个字可形容他的心情。石之轩不幸言中，当李世民陷于生死存亡的关，梵清惠不会坐视。

两人呆鸟般依循解晖指示在师妃暄对面坐下，解晖父陪坐两边。

解晖没望向任何人，陷沉的思索中，双日凄凉的神，望往门外，不胜慨的："我解晖纵横天下数十年，从没惧怕任何人，更不卖任何人的账，只有两个人例外。"

解晖没有答他，缅怀的绅，回到先前的话题，像喃喃自语的："在四十多年前一个炎的夏日，那时我还是个不知天地厚的年轻人，宋缺为家族押送一批盐货来蜀，我则代表族人接收盐货。我从未见过像宋大哥如此英雄了得，不可一世的人，使我一见心折，大家结成好友，联手扫当时肆蜀境内的凶悍贼，几番生死，并肩作战，宋大哥曾多次在极度凶险的情况下不顾生死的维护我。而我解晖之所以能有今天，全仗宋大哥为我撑腰，无论外面如何纷，使没有人敢犯我境半步，皆因天下人人均知犯我解晖，必怒宋缺。天下谁敢开罪宋缺？"

听到解晖这番说话，徐陵忍不住往师妃暄瞧去，这仙生应似的迎上他的目光，轻柔地颌首，表示解晖说的是由衷之言。

解晖举手阻止他说下去，平静的："另一位就是妃暄的师尊梵斋主，她因秀心和石之轩的事踏足江湖，而我和宋大哥亦因秀心要寻石之轩晦气，大家相逢于左，似无意实有缘。她与大哥的一席言谈机锋，我虽只是旁听者，却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更受到她悲天悯人的情怀，为万民着想的伟大情，不敢有片刻忘记。"

两人不知味的尝了两件素后，解晖叹："撇开我们敌对的立场不论，两位是解某在当今之世最看重的人。单是你们在外为我汉人争光，任何人也要由衷赞赏。"

在洛之战自忖必死之际，他终忍不住分往访了空，透过了空向她遥寄心声，希望她谅自己违背她意旨的苦衷。

菜馆除这席素菜和围桌而坐关系复杂至怎也说不明白的五个人外，再没有其他人，开门的战士默默为他们掩门后，退往馆外。

师妃暄仍是男装打扮，上束，衣麻布，外披绵袄，素白衬素黄，足踏革靴，背佩空剑，神平和，令人无法测知她芳心内的玄虚。见两人呆瞧着她，淡然自若的盈盈立起，角飘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柔声："少帅、陵请！"

帅妃暄微笑："既是如此，我们就凭武力来解决吧！"

师妃暄眠微笑，不置可否，目光投往解晖。

曾几何时？他曾失去一切自制力的苦苦思念她，至乎想过抛下一切，到云不知的静斋，只为多看她一。

解晖目光移向寇仲，变得锐利如刀，沉声："有一事我必须先作声明，以免少帅误解，不论两位是否相信，权力富贵于我来说不外过云烟，毫不足惜。如非天下大，我早退隐山林，把家当给文龙打理，再不过问世事。所以杨广亡，我与盟缔定协议，保持蜀中立，免百姓受战火蹂躏摧残，静待统一天下的明主现。"

寇仲却听得眉大皱，不解："既是如此，堡主何不继续保持中立？"

师妃暄亲自为各人斟茶，然后坐下。

徐陵和寇仲均对解晖观大改，到他是值得尊敬的前辈宗师。

没有她的日度日如年，可是残酷的现实却迫得他默默忍受，原因是怕惊扰她神圣不可侵犯的清修。

寇仲则一瞬不瞬的迎上师妃暄的目光，缓缓举杯，目光移往解晖，回复冷静的沉声："我寇仲希望下一趟见到堡主时，还可像现在般坐下喝茶。"

师妃暄没有丝毫发言的意思，饶有兴致的瞧着神情古怪啃吃东西的徐陵，秀目温柔神。

寇仲的声音响起："我明白哩！敢问堡主，另一位堡主不得不卖账的人是谁？"

解文龙："这些素均是贱内亲手下厨造的，请勿客气。"

解晖举杯："两位不论来成都所为何事，一天未翻脸动武，仍是我解晖的客人，解晖就借此一盏茶，敬两位一杯。"

本是普通不过的一间馆，立即由凡尘转化为仙界，全因仙踪乍现。

寇仲举箸苦笑："我本难下咽，但既是解夫人一番盛意，怎敢辜负。陵来吧！

解文龙一颤："爹！"

揣测和事实可以相距这么远，寇仲直至此刻亲耳听到解晖剖白与宋缺的关系，始晓得自己误解解晖。这位蜀最有权势的世族领袖并非因恋栈权位背宋缺迎李家，却是另有原因，关键就在宋缺外解晖不得不卖账的另一人。

寇仲和徐陵闻声愕然，乏言以对。

解文龙垂首不语，似在分担解晖心中的痛苦。

接着望向师妃暄，双目透温柔之，慈和的："所以当妃暄为李世民来向我说项，解释她选择李世民的前因后果，我是首趟在重要事项上没徵得大哥同意，断然答应妃暄开的条件，为的不是我解家的荣辱，而是天下万民的福祉，到今天仍不后悔，只痛心得不到大哥的谅解。我最不想与之为敌者，今天却是我的敌人，但我心中没丝毫怪责大哥，他有他的立场和看法，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信念。我当然不成，清惠亦无法办到，我最不愿目睹的情况，变成可怕的现实。"

四个男人均是一喝尽杯内的茶，师妃暄浅尝一，悠然放下茶杯，神态从容自在，似是前发生的事与她没半关系。

被杨虚彦重创后，徐陵再遇石青璇，当他的心神逐渐转移到她的上，对师妃暄的苦思终成功由转淡，埋心底。可是她却于此要命时刻现，还关乎到寇仲取得最后胜利的大计。

寇仲和徐陵像被隐形线索控着的木偶般，忘记解晖父，不约而同呆呆地往菜馆走去。

寇仲的目光从解晖移往师妃暄，叹："妃暄可知事情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虽谅解堡主的苦衷，可是我与李世民结下解不开的仇，再非我寇仲一个人的事，而是宋家和少帅联军全的愿望，故一切以能凭武力解决，没有另一个可能。"

解晖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不胜唏嘘的："有很多事我不敢想起，现下更不愿再提。一直以来，宋大哥是解晖最敬服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改变。若有选择，我绝不愿违逆他的旨意，何况玉华是我最锺的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