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笑："那就全仗你。说实在，更恶劣的环境我也试过，只要一切依计而行，我们必能安渡此关。"

跋锋寒长而起，脸容变得无比冷酷，寒声："兵来将挡，来土掩，就让我看看李世民是否真有三六臂。"

寇仲等均听得心生寒意，窦建德三天前兵败被擒，如李世民兵分两路，分由陆两路军洛，那路的队可于下任何时刻抵达。

转向陈老谋和麻常："陈公和麻将军无须在此浪费时间，你们全力搅好适才议定的工作，其他的都给我们。"

全城严密控制在手，不容任何消息往城外，任何从城外来的信件，须送到我手上而非王世充手上。"

剩下杨公卿、寇仲、跋锋寒和徐陵四人，灯火摇曳下，偌大的厅堂，份外有大战前冷清凄苦之意。

徐陵同意："李世民会向李元吉隐瞒此事。因为他想王世充向他投降而非向李元吉投降。"

跋锋寒等旋风般在他领下跨大门，开赴战场。

四人耳际如平地乍起焦雷，轰得各人冒金星，发麻。

寇仲向他解释清楚，："愈想愈令人到可疑，李世积清楚明白沈落雁和我们的关系，自该向夫人隐瞒，为何偏要亲告诉她？"

寇仲哈哈笑："知我者除陵外，就要数你跋锋寒。"

接着双目神光电，投往跋野刚，沉声："所以暂时不用费神费力去动王世充，现在是近三万人对六千禁卫军，哪到他发言碍事。"

寇仲："由这刻开始，我要有大将军级人手番在东面城墙当值，密切注意城外东面敌军的动静，稍有异动，须立即来报告。"

缓缓起立。

寇仲一气，缓缓："李世民想杀我寇仲，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洛，他将永不能办到。"

徐陵低瞧着自己那对晶莹通透、修长洁的手，心中再无惊怖，忽然间他切明白到战争的本质，就是不择手段去争取最后胜利，与敌人争锋，情义仁慈绝无容之所。

杨公卿捋须微笑："我那一太老太旧哩！一切听少帅吩。大丈夫革裹尸，生死只是等闲事。"

陈老谋和麻常欣然领命去了。

郭善才："这个由属下负责。"

众人晓得他说的"更恶劣环境"，指的是赫连堡之役，事实俱在，跋野刚三将登时信心大增，分别接令去了。

杨公卿："这个倒不稀奇，闻说李世积此人颇重情义，或者因你们有恩于其夫人，故他有意予夫人一个向你们报恩的机会。"

众人围圆桌而生，闪耀的灯火映得城卫所的大堂乍明乍暗，徐陵忽然想起师妃暄，想起与她初遇的动人情景，一切也是在洛发生，那时和这一刻的心情，却是天渊之别。

跋锋寒："幸好据我们可靠的情报，李世民舍路而取陆路。"接着讶："你们两个的脸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四对目光全集中到仍坐在椅内的寇仲上。

跋野刚心悦诚服施礼："遵令！"

杨公卿随之起立："我们到城看看。"

跋锋寒向跋野刚竖起拇指赞："野刚兄够狠。"

"砰！"

寇仲向杨公卿求教："杨公请指。"

跋锋寒耸肩："一切依你们的方法去办，说到底，我是个独来独往的剑手，心中想的全是杀人或被杀。而少帅你却是统领全军的最领袖，一切为大局着想，心中想的是最后的胜利。"

寇仲苦笑："如对手非是李世民，杨公这番话绝不会动摇我的信心。"

跋锋寒和徐陵换个，均看对方心中的想法──寇仲面对生死关，终从失意和忧虑复原过来，变回那视战争如游戏的无敌统帅，像井中月般无情锋锐。

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而直到此刻，寇仲仍不够狠。他自己当然更差上一截。

寇仲从容微笑："老跋不用再提醒小弟。"

徐陵叹："少帅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

最可怕的情况终于不幸发生。

跋野刚皱眉："那是否该先把王世充收拾呢？"

跋锋寒大吃一惊，皱眉："你们是指李世民早顾虑到沈落雁会向我们通风报信，所以故意在行军署上不和李世积说实话？"

寇仲一掌拍在桌上，喝："好小，又给你耍了一着。"

霍地起立，昂然阔步的朝大堂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肯定和有力，合其龙行虎步的姿态，威猛无俦的形象，足音组成的奇异节奏，透勇往直前的大信心。

杨公卿："若李世民乘船从路回来，经大河洛，顺行舟，不用四天可抵洛。"

寇仲心中涌起不祥觉，以往屡次和杨公卿生死，只这趟他直接说及死亡。此时无暇多想，略摇把扰人的思想挥走，目光迎上跋锋寒，微笑："我一直避免和王世充来一场巷战，是为保存实力，所以找必须封锁窦建德被擒的消息，若我猜得不错，李元吉该比我们更迟晓得此事。"

杨公卿听得一雾，不解："消息竟是从沈落雁传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寇仲正要说话，跋野刚气急败坏旋风般奔大堂，呼："大批唐军的师船从洛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