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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喜起立迎接。

徐陵苦笑："你这番话自己想想便算，万勿说来，否则必惹起风波。对有信仰的人来说，他们信仰的本已是一解脱，自其自足，不假他求。"

侯希白："他肯定是个思想极端的人，一但对事生定见，谁都没法改变他。对我来说宗教只可欣赏不可沉迷，当宗教思想成为一束缚，人将变成那思想的隶。"

侯希白检视两人的致命伤，下结论："确是石师下的手，表面不见伤痕，但五脏俱碎，一击致命。"

两人分坐他左右，洛其飞："消息刚传来，我们早猜到魏陆会投降，却想不到投降得这么快。听说王世充派大将张志往荣传信，命魏陆发兵增援虎牢，岂知魏陆竟设伏生擒张志和其从人，接着开门迎接李世绩城。"

寇仲勉振起神，："我没有事，坐下说话。"

寇仲听得清醒了，心神转回冷酷的战场，记起魏陆是荣守将，张志则是王世充御令有资格传他谕旨者。皱眉："城、荣相继不战而失，郑州势将追随，王玄应如何应付？"

窗外黑沉沉的云低垂半空，似在反映他颓丧的心情！一无以名之的伤痛使他心受着万斤重石般的压制，说一句话，动一动，甚至思索他和宋玉致发展到如此田地的关系，也要费尽全气力方能到。

惭愧、自责、悔恨一起向他袭来，他的功利心和无知把心的人彻底地伤害！

唉！这些事想想也教人痛。"

宋玉致踏前两步，轻纤手，抚上他的脸庞，轻柔的："少帅好自为之，不要送啦！"说罢凄然一笑，就那么不顾而去。

宣永的声音在门响起："禀告少帅，荣失陷哩！"

徐陵想起惨死长安的尤鸟倦，同意，："他们定是奉许开山之命在这里设伏接应，为阻挡石之轩而送命。我们分搜索，半个时辰后再到这会合。大明尊教的人虽作恶多端，可是人死还有甚么好计较的？我们就让他们土为安吧！"

侯希白往他瞧来，皱眉："青璇究竟到那里去？"

侯希白亦睁开俊目，一眨不眨的瞧着同一方向。

她没有掩遮玉容，也没改变容貌，步履轻盈，有如来自最黑星空降世下凡的凌波仙，她手上提着"青丝为笼系，佳枝为笼钩"的桑篮，随着她的现，小谷仿似立即被一片馥郁的香洁之气笼罩包围。

侯希白更是看得目奇光，如非没有笔墨随，早提笔在人扇上记录这无比动人的一刻。

他或者可得到她的躯，却不能得到她的芳心，纵然赢得天下所有战争又如何？却永远失去她。这些让他到窒息的想法，令他觉得无比的孤独。在这一刻，再没有事情可使他到有意义，更无法医治他心内的创伤。

寇仲心忖不知今天走了甚么坏运，耳的全是坏消息。摇叹："我最清楚王玄应这没用的家伙，绝对没有死守虎牢的胆量和决心。他娘的！我们的行军诈敌大计只好提早立即行，老天爷一向照顾我寇仲，希望他老人家到今天仍持不变。"

自责像无数锐利的尖针刺戳着他的心，彷佛一向大的意志和自制力一下消失殆尽，浑弱无力。

他只是自私地为自己的信念着想，却从未设地从她的角度和立场去为她着想过。

火女和女伏尸谷外，两者相隔达十多丈，可想像当时战况激烈，大明尊教诸人且战且逃，两女为保教尊舍命阻截石之轩，在他的辣手无情下玉殡香消。

徐陵心忖正因人人信念不同，世上才会有这么多争执。

个征服的对象和目标，就像江都或长安，视玉致只是战争的附属品。"

两人一路寻去，到半里外再见两男尸，赫然是五类中的鸠令智和羊漠，两人尸旁各有一副断折破裂的弩箭机，弩箭撤在四周地上。

他们搜索过附近方圆近十里的地方，再无任何发现，许开山、辛娜娅、荣姣姣和段玉成四人或能成功落荒逃走。以他们的武功，若非许开山和段玉成内伤未愈，纵正面决战与石之轩应有一拚之力。

侯希白哂："真理只有一个，世上这么多不同的信仰，那一个是真？那一个是假。

寇仲听得呆若木，扪心自问，他虽记挂她、怜她，却从未关心过她芳心内的想法，例如她因何反对宋家争战天下诸如此类，只理所当然认为她喜自己。

徐陵遂向他解释与段玉成的关系，并下结论："以前纵使他离开我们，大家总还有几分余情，经此一役，甚么余情都要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仇恨。我当然不会恨他，他却怕不会这么想，仇恨会像林火般蔓延，直至把一切烧成灰烬！"

徐陵摇表示无法猜估。

大明尊教经此两役？善母莎芳横死，五类只剩下一个辛娜娅，伤亡惨重，其侵中原的计划势必大受打击，短期内难以振作。

两人在小溪洗擢手沾的污渍，心情沉重，不久前火女和女仍是青焕发，此刻却和鸠令智和羊漠长埋谷外林内黄土之下，对方虽是敌人，心中岂无！

侯希白问："那个你唤作玉成的是甚么人？似是陵的旧识，剑法非常明。"

徐陵想起寇仲，心中暗叹，摇茫然："我不知，见不着青璇，我始终不能安心。"忽然心中一动，朝林路瞧去。

在星光月照下，石青璇上青黑笙帽，穿白袖上衣，锦捆袖，外黄短袄，翠绿披肩，朱长称，以青锦带束腰，脚踏尖履，正扰豪婷婷、悠闲从容的回来。

洛其飞："王玄应怕受敌四面夹击，不战而退，躲回虎牢去。"

寇仲把"荣失陷"四个字在心中念了两遍，到第三遍清醒过来，坐直躯。

侯希白往溪旁大石坐下，仰望小谷上迷人的黑星夜，叹："石师当有安隆助他，否则大明尊教的人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若有徐陵在旁就好哩！

寇仲呆坐内堂一角，倒椅上，后枕椅背，茫然瞧着上方屋梁，首次为自己过往的行为到切的悔意。

忽然间他晓得无论如何伤心失意，也不能让个人的情绪影响他的少帅军，那关乎到所有护和拥他的人的期望和生命。

宣永和洛其飞来到他前，忧心忡忡的瞧着他。

石青璇容平静，没有表示喜，没有表示不悦，目淡淡扫视这两个在家门前的不速之客，最后来到小溪对岸，目光落往徐陵脸上，一丝若月破开层云的笑意，轻柔的："觊！到今天才晓得来吗？"

徐陵不语，脱掉靴，把赤足浸内，清凉的觉使他波动的心情平复下来，重新听到谷内秋蝉鸣唱织的声网。

侯希白盘膝坐定，闭上双目，："陵打算在这里等多少天？"

徐陵愈来愈觉到石之轩的明和可怕，难怪天下正邪两对他如此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