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参知政事程辉,辉曰:“监察君之耳目,所犯罪轻,不赎而杖,亦一时之怒也。”金主曰:“职事不举,是故犯也。杖之何不可?”辉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乙亥,忠翊郎、殿前司左翼军统制盛雄飞,特降两官,送隆兴府居住,以不亲临教阅,添置回易,泉州以其事来上,故有是诏。
丙子,金主谓宰臣曰:“原王大兴行事如何?”额特喇对曰:“闻都人皆称之。”金主曰:“朕令察于民间,咸言见事甚明,予夺皆不失常,曹、豳二王弗能及也。又闻有女真人诉事,以女真语问之,汉人诉事,汉语问之。大抵习本朝语为善,不习则淳风将弃。”张汝弼对曰:“不忘本者,圣人之道也。”额特喇曰:“以西夏小邦,崇尚旧俗,犹能保国数百年。”金主曰:“事当任实。一事有伪,则丧百真,故凡事莫如真实也。”
金主尝与宰臣议古有监军之事,平章政事襄曰:“汉、唐初无监军,将得专任,故战必胜,攻必克。乃叔世始以内臣监军,动为所制,故多败而少功。若将得其人,监军诚不必置。”金主嘉纳之。
是岁,知龙州王偁上《东都事略》。
诏舒、蕲二州铁钱监岁铸并以二十万贯为额。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淳熙十三年(金大定二十六年)
春,正月,庚辰朔,帝诣德寿宫行庆寿礼。大赦,推恩。
戊戌,诏:“淮东、淮西、湖广总所并江、池州、襄阳、江陵府大军库见在金银钱会,并限半月具申尚书省。”
甲辰,金主如长春宫春水。
二月,庚戌,诏:“潼川运判岳霖职事修举,除直徽猷阁,再任。”
知静江府詹仪之为通判沈作器乞宫观,帝曰:“此门亦不可开。监司按通判则可,知州于通判按举皆不可。若通判只是随州,焉用通判!其改差别处通判。”
乙卯,步军都虞候梁师雄,奏射铁帘合格官兵人数,帝曰:“闻射铁帘诸军,鼓跃奋励,可作士气。”周必大对曰:“兵久不用则气惰。今陛下以此激劝,将见人人皆胜兵矣。”
癸酉,帝谓侍臣曰:“朕观唐世大将,得人颇多,盖缘内讨方镇,外有吐蕃、回纥,无时不用兵,所以人皆习熟。国朝仁厚,不动兵革馀三五十年,故名将少。”王淮曰:“人材遇事乃见。但中外多事,用兵不已,亦非美事也。”
金主还都。乙亥,诏曰:“每季求仕人,问以疑难,令剖决之。其才识可取者,仍察访政迹,如其言行相符,即加升用。”
丙子,帝曰:“自古人主读书,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且如‘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二语,人君岂不知之!然所行不至。陆贽论谏谆复不已者,正欲德宗知而行之,如魏征于太宗,则言语不甚谆复。且德宗之时何时也?而与陆贽论事,皆是使中人传旨。且事有是非,当面反覆诘难,犹恐未尽,投机之会,间不容发,岂可中人传旨!朕每事以太宗为法,以德宗为戒。”
三月,丙戌,淮东、淮西总所具到军库见钱、会子及务场钱数。诏:“就本府认数桩管,非朝旨,不得擅行支使。”
己丑,金尚书省拟奏除授,金主曰:“卿等在省,未尝荐士,止限资级,安能得人!古有布衣入相者,闻宋亦多用山东、河南流寓疏远之人,皆不拘于贵近也。以本朝境土之大,岂无其人!朕难遍知,卿又不举,自古岂有终身为相者!外官三品以上,必有可用之人,但无故得进耳。”左丞张汝弼曰:“下位虽有才能,必试之乃见。”参政程辉曰:“外官虽有声,一旦入朝,却不称任,亦在沙汰而已。”
辛卯,以福建运判王师愈职事修举,除直秘阁,再任。
夏,四月,庚戌,帝读陆贽奏议《论度支折税事状》,萧燧言:“自古聚敛之臣,务为欺诞以衒己能,未有不先分更制度者。”帝曰:“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耳。”读贽所论裴延龄书,燧言:“人君未尝不欲去小人,然尝为小人所胜,如萧望之为恭、显所胜,张九龄为李林甫所胜,裴度为皇甫镈所胜。”帝曰:“皇甫镈亦延龄之徒也。”诏:“没官田产,合拘收租入常平,违者科罪。”
壬子,金主谓侍臣曰:“朕常御膳务从简省,若欲丰腆,虽日用五十羊亦不难,然皆民之脂膏,不忍为也。辽主闻民间乏食,谓何不食干腊,盖幼失师保之训,及即位,遂不知民间疲苦。想前代之君,享富贵而不知稼穑艰难者甚多,其失天下,皆由此也。”又曰:“隋炀帝时,杨素专权行事,乃不慎委任之过。与正人同处,所知必正道,所闻必正言,不可不慎也。今原王府属,当选纯谨秉性正直者充之,勿用有权术之人。”戊午,金左丞张汝弼罢。汝弼奏事阿顺,金主谓左右曰:“卿等每事多依违苟避,不肯尽言,高爵厚禄,何以胜任!如乌库哩元忠,刚直敢言,义不顾身,诚可尚也。”于是徙元忠知真定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