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起小腿,头依傍在他肩臂上。“言医师,你这次也好人做到底,肩膀借我靠一下吧。晚安。”她合上了眼睛。
他应了一声,调整一下坐姿,鼻尖又闻到第一次在捷运车厢内,她黑发散放出的香味,一种属于她的独有味道,她并不特别矜持,显见把他当真正的朋友看了。
经过一整天的消耗,困倦霎时涌来,她很快的就发出稳定的鼻息声,倚在他身上的重量也慢慢增加。
意外的,她没有睡得很不舒适的感觉,甚至觉得很温暖,像船停靠在海港里一样的安全稳当。
一股热气直往她脸上喷,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眨眨长睫毛,蓦地沈彪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映入眼帘,她吓了一跳,猛然惊坐起--小表什么时候起床了?
“怎么了?”言若水含着浓浓睡意的腔调在一旁响起。
她看看正用两手搓着面颊努力清醒的言若水,骇异地发现原来一整夜她都枕在他大腿上休憩而浑然不觉。
“姊姊--”沈彪酷似她的大眼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原来帅哥叔叔是-男朋友!”
晓蓁对着镜子抹着粉紫色的唇蜜,擦上同色眼影,再拨拨新剪的俏丽短发,绽开无与伦比的媚笑“今天是最后一天-,有空一定要来找我玩!”
她拿起沈彤放在收款机旁的手机,熟练的操作着。“我把电话号码输进去了,-可别忘了!”
沈彤微笑看着她的娇态,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她们的性格并不相近,能深入谈论的话题也不算多,但是相仿的人生困境将她们拉在一起。晓蓁有个视钱如命的母亲和嗷嗷待哺的两个弟妹,沈彤对她有着手足般的好感和倾听的耐性,她一直希望命运不要薄待这个不解世事却一肩挑起家庭重担的美人儿。
“-还好吧?和刘先生。”她摸摸晓蓁柔软的短发。
“很好啊!他难得来我住的地方一次,我很自由的。”
“小李没说什么吗?”
“我没让他知道。”
沈彤不知该说什么,对别人的选择,她也无从置喙,若她眼前也有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的难题迫在眉梢时,她会比晓蓁更理智、更坚持吗?
她也茫然了…
门上铃声响起,晓蓁职业化的高喊:“欢迎光临!”
她转身冲洗着洗手台里高迭的咖啡杯盘,感觉晓蓁手肘往后轻撞她的腰间。
“喂,沈彤,帅哥医师又来了!”晓蓁压低嗓音。
她回过头,言若水嘴角噙着笑,和晓蓁打声招呼,便熟络的在吧台前坐定。
她看看表,四点十五分,他今天来早了。
那天在医院共度一夜后,他三馕迨被嵩谙掳嗪蠡蚩完刀后,绕来这里喝杯茶或咖啡再走,有时遇到她打烊就顺道送她回去,有几次让晚下班的晓蓁碰见,误以为是追求沈彤的客人。
她并不深入探究他常来的缘由,因为他表现得落落大方,像相识多年的好友般自在地和她攀谈。她也会小心地将话题围绕在他们能碰触的范围,例如她最爱问他当天开刀的细节,比实习医师还认真地瞪着他仔细的说明如何划开病人的肌肉、如何将血管及组织剥离得干净利落、如何漂亮地摘除肿瘤等。
她叹为观止地随着他舞动的修长手指转动着视线,欣羡道:“太厉害了!从小我就崇拜怪医秦博士,没想到我真有个医生朋友。”
血淋淋的场面说多了,她曾经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你看女人的样子,是不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是不是可以穿透血肉看到骨头?那不就一点神秘感和诱惑力都没有?”
他楞了一下,旋即发出轰笑声,笑到她难为情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喂,你疯了!有这么好笑吗?”
他困难地止住笑。“照-这么说,妇产科大夫不都结不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