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一次他家里装修,我叫底下的设计师只收他一半的设计费可以了吧?”
“霏霏?”见她不应不答,他推推她“霏霏?别哭了!”
软言相劝的效果似乎不佳,他伸手扳过她的身子,使劲托起她的下巴,对着发丝、泪水粘糊成一片的小脸慨然道:“如果你怕他误会,我可以亲自向他解释,我们之间根本没有——”
“别说了!”她搓着发冷的手臂,暂停哭泣。“不会有以后了。”
“什么?”她的眼神涣散,彷若深受打击。“再说一遍?”
她全身分不清是因绝望还是湿冷的衣裳而颤抖着,她扁扁嘴,泪又转眼盈眶,咬了一下唇,冷不防地投进他怀里,两手环住他的颈项。
“不会有以后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不想在有生之年…都要替他…打蟑螂…我其实也会怕啊…”他怔住了,好半天会意过来后,扬起了薄唇,一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低柔的哄着“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回家吧!”
笑意在月光中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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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晨曦明亮的一天,接近周末夜,总是会使人步调轻松明快些;然而,她的情绪还未全部释然,胃口只恢复了一半。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早点,不介意老人时时窥探的动作,将只咬了几口的营养三明治推到盛士-面前“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男人眼光没有离开报纸,随手往桌上摸到了三明治,迳自放进嘴里大嚼;老人闪闪凹陷的小眼,讶然地停下食粥的动作。
自从几天前小两口全身湿透的返家之后,盛士-与李宛霏的互动悄悄起了变化了。盛士-的盛气凌人消弭许多,两人针锋相对的情形几乎也消失了,他们带着自己也察觉不出的默契,经常一个简单的手势或眼神就能知悉对方下一个行动,在大宅内过着调适良好的婚姻生活。这不是她预想中的情形,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潜伏在台面下。
老人抿抿干瘪的唇,观察了两人好一会,忽然放下汤匙道:“宛霏,今天别去上班了,陪我到医院一趟。”
“唔?”她咳了一下,将嘴里的牛奶吞下,仿佛才刚从睡梦中清醒的眨着迷蒙的眼。“我今天——得和副理到客户那儿一趟,没办法——”伸手在桌底下扯扯盛士-的裤管。
他合上报纸,笑着帮腔道:“是啊,姨婆,她得出差,没法陪您去——”
“你的公司少了她倒不了!”老人阴鸷地笑。“准备一下,我和医生约好了十点钟看诊。”张嫂将轮椅推往客厅,留下面面相观的两人。
“就去一次吧!看完了叫小刘送你到公司来,不必待在家里。”他低声道。
“不是我不愿去,可我老觉得怪怪的!”她翘着嘴。
“没事的,你不也陪她去了几次了?”他捏捏她滑腻的腮帮子,动作一出,才惊觉亲腻,她却侧趴在桌上,不以为忤的看着他。
他偏过脸,折迭好报纸,稍稍抚平微乱的心跳。“我先走了,下午见。”
她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失了安全感,站起来,瞥见他留在座位上的黑色随身提包,她抓起就直奔庭院,远远的看见他开了车门,坐进去,发动。
“喂——”她飞快地赶到车旁。“等一下!”
他按下车窗,看着因奔跑而呼吸急促的她,笑了。“离开一下都不行,想念我了?”
他只是贫嘴,开她玩笑的,她却一僵,忘了回应,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他身边的手机响了,她一回神,顺势将提包塞给他“你忘了带了。”
她转身不再说再见,一种难言的沉闷盘在胸口。
在陪侍老人的路程,她一路无言,只怔怔地瞧着车窗外。
“你今天话少了,脸色也不好看,不是怪我不让你陪那小子到公司去吧?”老人闭上眼,任张嫂在腿上按摩揉捏。
“我没事,姨婆别多心,是昨晚没睡好。”她吸了一口气,振作起精神,以免老人再逮她的小辫子。
但她还是恍神了,不管是停车、推着老人轮椅前进、进入医院地下室电梯,或跟着上楼,她都毫无意见的跟随众人的脚步,最后,和一群女人坐在候诊间外的等待椅上,等着时光流逝。
“四号何宛霏?进来!”护士从诊察室探出头叫号。
她倏地从呆滞中惊醒,不解的望着护士。
“叫你名字了,还不进去?”老人抬眼,挥挥手。
“姨婆,搞错了吧!我看什么病?我根本没挂号啊!”她惊疑不已。
“我三天前帮你挂了号。何大夫是这间医院妇产科的第一把交椅,你让他用仪器彻底帮你检查看看身子有没有毛病。你看你喝了中药还是这么瘦,我看可能有问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