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找不到,那些是绯寒樱还是南洋樱?
他人高步伐大,很快抵达两人身后,方斐然仍在喋喋不休说着话:“…当时选中这块地就是为了这片坡地,樱花林是后来才栽种的,我太太喜欢啊!常来的人才会注意到,四季景观都不一样,只有你慧眼独具,才来一次就…”
方菲一迳微笑,并非应付式的,是出自诚心诚意的笑容。画纸已布满了背景绿地和蓝空,野花仍未点上,显然方斐然中断了她的作画,而且插科打诨得令她相当愉快。
他清清喉咙,两人同时回首;方斐然笑容十足,方菲则是万分讶异,满眼疑惑他的冷不防现身。
“景先生,大驾光临啊!您飞车赶来的吗?放心,方菲跑不掉的,还没画完呢!”
他冷觑方斐然一眼“凑巧,我刚好人就在这里。”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方菲的午餐也该好了,两位聊吧!”噙着若有所思的笑意转身离开。
很少在用餐以外时间独处的两人反而一阵沉默。方菲的目光落在远方,唇边笑纹隐遁,神情平静,暖风习习,拂得她一脸发丝,她随意在画具袋里拿到一只色彩斑斓的帕巾,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仔细审视,他发现那根本是擦拭颜料用的抹布,她竟如此随性!
手里的彩笔已沾上颜色,她低头点缀画纸起来,没有交谈的打算,但满面柔和,部分阳光洒在侧身,使她的肤色有了勃勃生气,增添了几分美丽。
他心念一动,握住她的肩,欺身过去;她眨着长睫回望他,眸瞳发出疑问,并未感知他亲近的意图。
“你…”他喉结移动,思索适当借口。“没告诉我你要来这里。”
圆眸转了几转,他的表情不同以往,一副欲言又止,刚才她以为他又要数落她了。他在白天总是道貌岸然,很难被取悦,她不欲再启战端,选择默然,但是他的问题很突兀,他何时关心起她的行踪了?
把画笔打横含在唇间,她从口袋掏出笔记本和素描笔,手上的颜料立即沾上本子封面——“我最近接了一本儿童绘本插画,想找个符合内文的实景,刚好方先生这里有适合的点,不过很可惜,樱花谢了,但这一片蓝星花也不错,你瞧,很美吧?”
这么说,是她主动连系方斐然的了!
“很美!”第一次附和她。她拿下含住的画笔,立即咧嘴笑开,转头又作画。
这就是她由衷的笑吗?能不能再笑一次让他确定一下?
“方菲——”他握住她的细胳臂。
她看住他,等待他启齿。他停了几秒,进出的却是——“别画了,去吃饭吧!”
她站住不动,犹豫地抿唇,他干脆抽去她手中的笔和颜料盘,扔进脚旁的洗笔桶,将罩布覆上画纸,不管她愿不愿意,牵起她的手,迈步往回走。
“你和方老板很谈得来?”
她点点头,抽出手,在本子上答道:“他是好人,他太太梁小姐也是,答应让我随时来作画。他刚好人我一轮,说我们同姓,可以当我兄长了。”
真够天真了!在她眼中,除了他,谁都是好人了吧?
“方老板知道你的事了?”
她挑挑眉,表示不明所指。他伸出长指摸摸她的喉部,她坦率地点头,没有一点挂碍。
这么容易就和盘托出缺憾了吗?方斐然值得交托心事吗?
“走吧!下次到哪里随时说一声,免得李秘书找不到人。”
她纳闷——李秘书不都听命行事吗?
才踏上走廊阶梯,方斐然随同一名服务生现身了,有礼地指向包厢另一侧“方菲,你的个人位子我准备好了,服务生会带你过去。景先生左边请。”
“慢着!”他拉住方菲,直视方斐然“她和我一道,不必再浪费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