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夫人及二小姐暴病身亡;二是现任掌门,沈氏女财神沈帼眉突然宣布卸任,而下任掌门竟是年仅十三岁的四少爷沈天赐。
稍敏感的人都看出其中必有蹊跷,但任旁人如何猜测,如何打听,也无法探知丝毫真相,而在流言充斥江南时,沈家却保持沉默,既不反驳,也不予以证实,就像一座千年的磐石,无言却坚韧地对抗所有风狼,并且毫不动摇。
一切流言的焦点都集中在沈帼眉身上,这位只手掌控江南商业动向,在商界呼风唤雨所向披靡,声名如日中天的奇女子,究竟出于何种目的,竟放弃旁人梦寐以求的地位权势,急流勇退呢?自从宣布卸任之后,她就像消失了一般,连幼弟沈天赐的继任典礼也未出席,由此种种,更令人觉得神秘好奇,进而纷纷臆测了。
鼓打三更,庞大的沈府如一头巨兽雄踞在黑暗里,一抹凄迷的残月冷冷地悬于中天。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却偏有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自沈府上空闪过,那种速度简直似一阵风,吹过便不留痕迹。这道人影丝毫不停地直奔沈天赐所居的寄萍榭,看来来人对沈府相当熟悉。身手高绝,又知门知路,难怪沈府守卫毫无察觉。
人影毫不迟疑地自后窗翻入沈天赐的寝居。如果他意图不轨,恐怕要打错算盘,因为一支小巧而犀利的弩弓正精准地指向的咽喉。
衣履整齐的沈天赐坐在对窗的宽椅内,眸光如冰,静静地盯着半夜而来的不速之客,执弩的手不起一丝颤抖,这江南沈家最年轻的掌门人,果然有高手风范。
来人的利眸与他对视良久,轻吐一口气“是我,天赐少爷。”
“我知道是你,傅沧狼傅少侠。”沈天赐纹风不动地道,弩弓却仍未放下。
来人揭去蒙面巾,露出英挺的容颜,浓眉微挑“你知道?是你姐姐告诉你的吗?她现在在哪?”他正眼也不扫那弩弓,仿佛当它不存在。
沈天赐缓缓放下弩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她什么也没说,但不代表我无法知道。傅沧狼,你没资格来问我她的下落,我也没有义务要告诉你。”他终于体会身为沈家掌门的便利与沉重了,好的不好的,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所有情报一视同仁地列于眼前,哪怕会令人痛心疾首也不得不看。掌门人绝不能因个人好恶而影响判断,想必当沈帼眉看到针对她的一切阴谋计划时便是这般感觉吧?
“我有资格,因为我爱她!而她也爱我。”
“是吗?她不是骗了你吗?傅少侠,或是风先生?”沈天赐以十足嘲讽的口气道。
傅沧狼沉默了,初时他的确因这一点而愤怒,然而当听说她突然卸任的消息后,愤怒便转化为不可遏抑的关怀与担心,终于促使他深夜来访。
“真的爱她为什么要弃她而去?真的爱她为什么不体谅她的处境与心情?亲人背叛她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喜时则近怒时则去是你爱的方式,那么我代她敬谢不敏!”沈天赐激动起来,不平与不屑闪现在与沈帼眉酷似的眸中。
“亲人背叛她?什么意思?”傅沧狼踏前一步,惊疑地问。
沈天赐静了片刻。自案上拿起一个厚厚卷宗扔给他“你自己看吧。”
傅沧狼点燃明烛,大略地翻阅了一遍,一股冰流通过他的心头,令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当时的局势竟如此复杂,更没想到沈帼眉的处境竟如此险恶,而自己当时又企图不明,难怪她要处处提防,自己真是全天下最自以为是的混蛋!
“她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一想到她心碎的悲哀之声,他就无法原谅自己的偏执与狭隘,更急于弥补自己带给她的伤害。
沈天赐环臂当胸,冷冷地看着眼前这英挺的男人,而傅沧狼亦不躲避地与之对视,眸中有内疚,却更诉说着毫不妥协的坚持。嗯,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起姐姐!自姐姐走后,珍珠就将前因后果详细地禀报了沈天赐——她的新主人,否则他也不会在此守株待兔地等他找来。
他的姐姐是生意上的天才,爱情上的白痴!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傅沧狼只是一时意气,她居然会把他的气话当真,以至黯然远走,可见情这个东西会使人头脑发昏。当然家庭剧变也是促使姐姐出走的原因,但他相信,假如当时傅沧狼在她身边的话,她绝不会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
一想到这个,沈天赐就忍不住一腔怒气。再狠瞪傅沧狼一眼,他才不怎么甘愿地道:“她已经离开沈家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轻叹一口气“可以说,是我、你和沈家所有人联手逼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