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英才,一个个都是她耗过心力、倾心教诲的,他们的成就全来自于教育啊!
“你二叔、三叔年纪都大了,怎么好劳烦他们跑这一趟。”
当时的大老爷宋怀恩是嫡子,父亲一死,就开祠堂将姨娘和庶弟给赶出去。他用的理由是:方姨娘不安分,背着老爷偷人,宋家血脉不容混淆。
当时老宋死了,小宋和亲生娘亲想安个罪名谋害小姨娘有啥难的?瞧瞧小宋自己,他前脚才踩进棺材,夫人王氏便迫不及待收拾残局,瞧瞧,后院里那堆莺莺燕燕有谁得善终?那时,她又暗暗感激自己投对明主。
这对兄弟对宋家有没有怨恨,她不清楚,但帼晟、帼容几个懂事,在进入朝堂后,开始和两位叔叔恢复联络,后来还开祠堂,将他们的名字重入祖谱,只不过她身分低微进不得祠堂,没参与上那场盛事。
“二叔、三叔还健朗得很,前阵子三叔和堂弟们上京寻大哥,还在大哥家里住上好一阵子。”
“亲戚们多走动走动不是坏事,你二婶和三婶都还好吧?”
她记得宋二爷娶了谷尚书的独生女,叫…什么名字呢?谷、谷…谷什么华的,年纪大了想不来,但她知道谷氏子嗣上艰难,终生无出,但宋二爷却未纳小妾,一心一意对待妻子。
听闻这个八卦,她想,在这个时代,他算得上奇葩了,可以作为当代痴情男子代表。他与她,定是真爱。
“二婶过世多年了,二叔膝下虽然无子,却是性子豁达,致仕之后,到处游山玩水。”
当男人真好啊,可怜她再能干,终究是女人,哪儿都去不成。
她拍拍帼容和媳妇的手背说:“带孩子先下去歇歇,晚上咱们全家好好吃一顿。”
“是,娘。”
徐嬷嬷送二老爷一家回屋,转回老太君跟前,轻轻替她揉腿。
人人都说量大福大,指的就是像老太君这样的人,要是人死后真会到阎王跟前论断是非,像她这样的女子,下辈子一定会成佛成仙。
仰起头,她低声道:“老太君,起风了,要不要进屋里歇歇?”
老太君挥挥手轻声道:“我再坐一会儿,妳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徐嬷嬷点头,进屋里取来一袭薄被,轻轻盖在老太君身上,便安静退下。
只见老太君的脚轻轻一挑,摇椅晃了晃,那堵墙跟着在她眼前晃荡,眼睛缓缓闭上,她有点累了。
恍惚间,她回到那家医院,点滴还吊着,手臂上留下一大片淤血,她的血管和她的生命一样脆弱。
“关关,很痛吗?妈妈去请护士来给妳打针。”母亲话才出口,泪也跟着淌下。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她的病已经拖得太久,久到家人因她而心力交瘁,她知道自己若早点死去,亲人就能解脱。
她摇摇头,拉住母亲的手,望着她霜白的两鬓,是操劳得连染头发的心情都没有吗?她的妈妈是再爱漂亮不过的呀。
“妈,妳不是最喜欢看『宫锁心玉』吗?如果我不在了,妳别当我死去,就当我是洛晴川,穿越到一个需要我的时代里。”她淡淡笑着。
母亲也笑了,把她揽进怀里。“那妳穿越过去,可别太强势嚣张,把妳当律师那套给我收起来,古代没有人权,动不动就会把人给杖毙的。”
“放心,吾爱真理,吾尤爱性命。”
“嗯,妳要好好吸取别人的经验、累积自己的智慧,要是真穿越过去,得用妳的火眼金睛,选对皇子,可别弄得自己要死不活。”
“不,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要钱、本人自己赚。”
“真骄傲。”
她摇摇头,笑着反驳“是骨气!”
不论是骄傲还是骨气,她都没战胜病魔。
一个星期后,她进入弥留,弟弟来了,握住她的手说:“大姊,妳是我最崇拜的女人,妳走了,我找谁来当偶像?”爱耍酷的弟弟哽咽了。
关关叹气,他真不会说话,什么最崇拜的女人,明明就是最崇拜的人,她是他崇拜排行榜上,男人加上女人中的第一名,看在她帮他写过那么多作业的分上,夸奖怎么能够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