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这句。凌莉原就是一个很怕造成他人困扰、很怕拖累别人的人，而她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究竟在想什么？
“他是个无赖，他酒后总是打我，他前几个小时还想向你勒索金钱，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可是，他却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永远摆脱不掉的包袱！就算我结婚了，就算我离开原生家
了，就算我曾经有多恨他，曾经有多希望他死掉，可他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我满脑
想的却都是他小时候让我坐在他肩膀上、带我去动
园的模样，我好希望他是个普通的爸爸，也好希望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儿，可惜他不是，我也不是，我们的人生
纠缠在一起，就算我怎么想摆脱，最后还是一塌糊涂…”凌莉的话音因往事激动不已。他
她也好，不她也罢，她难堪是事实，无地自容是事实，
不上他也是事实。他宁愿她大吵大闹，宁愿她骂他、批评他，也不要她这么安静，不要这么闷，一个人低着
揭
泪。凌莉泪光盈盈地望着尹光辉，今日蓄积多时的疑惑、惶恐、不安，酝酿许久、压抑许久，郁
在
臆之间，终于寻到
隙，全数溃堤，令她脸
心痛，承认那些她多年来不愿对他人言说的痛苦——凌莉抬
看着面前持续亮着的手术灯，又垂眸看着手中的巧克力，心情比那杯咖啡
更混浊。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不知
该作何反应，眨时，却有几滴泪落
杯里，轻易
漏了她的心碎。凌莉瞬间大哭了起来，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声嘶力竭，哭
多年以来，她内心那个小女孩始终没有哭的泪。凌莉望着他，摇
，
了鼻，仍是选择沉默。他的严正表态有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
稻草，凌莉
望着他
定不移的双，终于崩溃了。一切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假的！就像她和尹光辉的婚姻一样，统统都是假的！
“我
着他的血，有着这么可怜也可恨的家，我的人生早就统统毁了，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你跟我离婚，离我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现在我面前，我只是个很自私很卑劣的女儿，我不值得任何人我——”“我好怕他手术失败，也好怕他手术成功，我好怕他康复之后，又去喝酒，又去赌博，又像个无底
一样，开闭都跟我要钱…”说心中的诸多担忧与在意，凌莉无法克制地自我嫌恶与自暴自弃。谁来把她该有的幸福还给她？她站在一个永远不会痊愈的地方！
“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心情很
，我真的很想一个人，你让我一个人好不好？”好累，她真的好累，她不想再听，也不想再想了…凌莉
了眉心，吻充满疲惫。她想向尹光辉提
离婚的提议，话到
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如今，全
都被摧毁殆尽…谁来把她的人生还给她？
她无法怪罪尹光辉，因为她明白，尹光辉只是很同情她，很想帮她而已。她明白、她都明白，只是，她无地自容。
“好吧，你想静一静，我不会打扰你，但是凌莉，我必须先跟你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离婚，我等你，一直在原地等你，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不知怎地，尹光辉莫名有
觉，总觉得凌莉好像越来越透明，就要瞬间消失在他前似的。她话音沙哑，
小的
躯震颤不已，洒了手中那杯早已冷掉的巧克力，尹光辉心疼得难以复加，将她拥
怀里，一句话都不再让她说了。“凌莉，我不回去，我在这里陪你，我明白你现在很担心爸，可能暂时无法思考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没有问我
不你，是因为你已经明白我很你了。”她本就不该向尹光辉提
假结婚的要求，他不是她想寻找的对象。骗人的，她知
，她从小就知，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否则母亲怎会不再回来？否则她怎会总躲不过父亲的拳打脚踢？“凌莉，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为什么就是不问我
不你？”尹光辉离开座位，蹲到她前，将自己挤她几乎落在地上的视线范围里。“凌莉，你已经是个很孝顺的女儿了，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一般人有这样的家
，谁能像你
到这样？你别太苛责自己了。爸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尹光辉不停吻着她发心，不停地在她耳边轻声诱哄。“不离婚？你为什么不要跟我离婚？尹光辉，你还没有看清楚吗？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他是我爸爸，他是我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能为他签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的人只有我！”她成串
泪掉下来，的每一句声声破碎。她什么也没能抓住，甚至离幸福越来越远。
尹光辉望着凌莉泫然
泣的模样，一阵揪疼，十分难受。她的专业领域是她唯一仅存的一
自尊、一骄傲，在她的专业领域里，她总是可以忘记她有个怎样的父亲，总是可以以为，她是个正常普通的女孩，有着再正常普通不过的家…他很害怕、十分害怕，他很想牢牢抓
她，又唯恐
她太，令她不堪负荷，只好先表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