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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第一章

清凉的风带着下过雨后的淡淡雨水味dao,冲散了近夏的微热,空气中弥漫着夏季到来的迷人气味。

ru白色lei丝窗帘被顽pi的风ruanruanchui高,带进沁鼻的微香,晨起的曙光从两层楼高的玉兰花树枝叶中she1入,半开的窗hu外隐约可见一朵朵白色玉兰在繁密的nen绿中悄然盛放。

滴答滴答,是闹钟走动的声响,对贪睡的人而言是极为吵人的,可是却吵不醒病床上的人儿,她瘦削的shen躯像日渐枯萎的花儿,失去生气。

白,几乎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白色的墙bi、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tou,连按键式室内电话也白得刺眼,清一色的白,衬托出一张白得几无血色的清丽容貌。

唯有床边chang颈玻璃瓶的鲜花是不同的色彩,日日换新,天天不一样,有时是艳光照人的红玫瑰,有时是优雅的桔梗,有时是永志不忘的勿忘我,有时是一枝清新紫莲,有时是易凋的山粉樱…红的、紫的、粉红色,以最明艳的姿态怒放小小斗室。

蓦地,一小片凋落的玉兰花ban随着风飘动,落在白皙透亮的脸庞,changchang的睫mao又黑又nong1密的往上翘chang,无意识的掀起,又沉重的垂落,一次、两次、三次…反反复覆的重复着,如同白色香花上的晶莹lou珠,要滴不滴地在nenrui上gun动,给人一丝等待的喜悦。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chang而漂亮的羽睫如扑腾的蝴蝶般挣扎着从shen又安静的黑暗中睁开,lou出jiao弱又无助的茫然眼神。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春日的微风,柔柔的,很是清亮,有几分教人怜惜的柔弱。

虽然苍白些,神色看起来有些疲累,两颊略微凹陷,人也稍嫌瘦了点,不过不能否认,这是一位绝对叫男人动心的美丽女子,尤其是两眼间无意透lou出的脆弱,是人都拒绝不了想去呵护、关心,更何况是向来有保护yu、有英雄情结的平凡男子。

而她,是医院里最受关注的病人。

“季太太,妳醒了吗?”

季太太?床上的女人心中微动。

是在喊她吗?她是护士小姐口中的季太太,她嫁人了?嫁给谁?她的丈夫是谁?此时又在何chu1?为什么陪在床边的人不是他?

一连串的问号冲进空白的大脑,像是快挤破的气球,一时间涌进太多的陌生情绪,让她tou痛yu裂,感觉整颗tou快爆开了。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最疼的应该是她的tou,可是那一句“季太太”牵动的却是她的心脏,那里倏地抽jin,有zhongyu哭却哭不出来的心酸,疼得她不想醒来。

她又缓缓闭上眼,呼xi平稳地xi着窗外飘进的花香味,脸上是恬雅、平静的笑容,觉得睡着了就不会再痛了。

何必清醒呢?梦里的花园百花盛开,黄色的小粉蝶穿梭其中,爬满紫藤花的秋千在风中轻轻晃动,那一连串紫花从touding垂落,秋千一动,淡淡的紫色小花就从上方撒落,像下了一场花ban雨,将整个她沐浴在yang光底下,shen上、发上缀满了一片又一片的紫色花ban。

单纯的快乐呀!不用去想她为什么会变成“季太太”,还独自一人待在四周只有单一颜色的房间里,压得人chuan不过气来。

“季太太,别再睡了,该起来吃药,季先生正在来医院的路上,很快就会赶到了,妳不必担心。”没有起伏的声音单调而专业的说着。

原本想继续沉睡的人儿因耳边不断扬起的吵杂声而有些不耐烦,她再度张开双眼,试图回想发生在她shen上的一切事情,从她出生到现在,为了什么原因住院,还有,她还要住多久才能出院。

可是她想了又想,忍着一千个小矮人拿尖锥敲tou的疼痛去想,空无一物的脑子里仍是白纸一张,干净得叫人心慌,不知所措,她没有过往的zhongzhong记忆。

害怕吗?

是的,她怕得全shen冰冷,彷佛置shen最冷的北极。

忘了周遭的朋友、忘了爸爸妈妈、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她有个姓季的丈夫,浑浑噩噩的把所有人忘个jing1光。

其实,她三天前就已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听见不少声音,有人的走动声,有医生和护士的jiao谈声,有一个低哑的男xing嗓音不停在她耳畔说着话,很近、很shen情,听得不甚清楚却有gu莫名的悲伤,为他,也为自己心痛。

可也许是害怕,她不肯睁开眼看他,好像只要一张开眼睛什么都是假的,她仍然在很shen很shen的冰海里,一个人孤寂的浮潜,没有人看得到她,也不会有双强壮的臂膀将她从冰层中捞出,她是孤孤单单的一缕孤魂。

他来了,又走了,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以及有些疲惫的低嗓,每回他来都会待上好chang一段时间,有时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看她,看得她都要以为他发现她在装睡,逃避他,有时他会专心一致的在平板计算机上,无声的hua动手指,陪伴她。

很没用的,她只敢从微睁的眼feng中偷看他离去的背影,他很高、肩膀很宽,似乎有点瘦,离开时似乎比来时还累,一双changtui很重很重的拖着,看得她不禁心生困惑。

这么累为何还要来呢?他不来她又不会怪他,因为她gen本…

不认识他。

“季太太,我知dao妳是清醒的,麻烦妳把眼睛睁开,先把早上的药吃了,妳不吃我会很麻烦的,季先生怪罪下来我承担不起。”除了正常薪资,一个月六万元的额外补贴,就算病人再难搞她也会咬牙撑下去。

何况病人之前的状况类似植物人,整整昏迷不醒三个月,只要翻shen、拍背,或是偶尔抽抽痰,其他大bu分像是ca澡、换衣、按mo四肢都是不假他人之手的由季先生亲力亲为,她反而是最轻松的看护。

很慢、很慢的,床上的人儿徐缓转动颈子,有些僵ying和些许不自然,神色也略带受了委屈的无辜,她将看向窗外玉兰花的视线转回,落在神情有一点点严肃的护士小姐shen上。“药,很苦。”

那是dao低哑的女子声音,这是她昏迷三个月后第一次开口,hou咙声带尚未恢复原来的清亮明快,听在耳中是很勉强的发音,刮着houtou发出。

她也被自己沙哑的cu音吓到,因为人的记忆虽然不在了,可是她仍感觉得出这不是她原有的声音,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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