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好…想你…”几近无声的轻喃,浇冷了一腔热情。
没有。他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朕,他心心念念的,永远是他那名知心红颜。
身为九五之尊,朕有三宫六院,可后宫三千,从无一人上得了心。
可,朕却将他记在脑里,也上了心。
这委实太捉弄人,朕是君,他是臣,这般情愫,压根儿不该、也不能有!颓败地松开手,生平头一回,感到无能为力。
卫少央毕竟不是傻瓜,他一向自律,头一回醉倒可说是意外,但接二连三,皇帝赐酒,他推拒不得,醉了几回后,心下总也有几分了悟。
皇上唯一失算的是,这事儿再来个两三回,他可学会以内力催化酒气,不再轻易醉倒,要醉,也是佯装醉态。
“卫卿——”想来狼狈,堂堂一国之君,只能假借名义,最后方能从心而为。
伸出手,顺着他禁闭的眼眉轻抚而下,明明是一介武将,为何无一丝武将的草莽犷味呢?俊秀温雅得教人怦然心动——
“皇上。”他睁开眼,清亮眸底,无一丝醉意。
皇上僵窘地抽回手,有一瞬,两人僵默无言。
“朕以为,你醉了。”
“贪杯误事,臣岂能一再冒犯圣颜。”
冒犯圣颜吗?说的朕婉转,他与他都心知肚明,事实分明就是——
“卫卿,你心底可有人?”
未料皇上会与他谈及如此私密情事,卫少央怔了怔。“臣只愿领兵杀敌,捍卫国土,无心于儿女私情。”
“那么,你的小姐呢?”
他一愣。“皇上…”
“得了,朕要听真心话。”
真心话吗?
“这,就是臣的真心话。”捍卫有她所在的国土…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我与小姐,非皇上以为的那般关系,是她,肯定了臣的存在价值,待臣恩深义重,造就今日的卫少央,我的豪情壮志,皆因有她,臣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为酬她一句“慧眼识英雄””
并非情人,可他却也上了心,是吗?
皇上似有些许明白,半是气恼,半是刁难地道:“若,朕要你将她忘怀,自心底抹除得干干净净呢?”
怎么也不服堂堂一国之君竟敌不过一介小女子,他就非要一较高下,教卫少央忘得干干净净,别满心只有她。
“臣,无能为力。”
答得好决断!这人究竟好胆识,抑或不怕死?
“卫少央,儿女情长、功名前程,在你心中何者为重?”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做下抉择,要前途?抑或保留灵魂深处那段纯净恋慕。
“皇上,卫少央,永远是今日的卫少央。”任何情况下,皆然,那名儿已深镂心间,至死不忘。
“臣此生已绝情爱,穷此一生,心不动,情无波。”
为了一名小女子,他绝了今生情爱,好他个卫少央,堵得他什么也开不了口。
好!若说那名女子恩深义重,他无话可驳,可未来呢?若再有其他女子,今日推三阻四又算什么?
“话可别说绝了,你至今不过二十来岁,未来尚有大半岁月,若你肯答允,朕可保你——”有些事,用不着明说,明眼人自是懂得。
“臣只知,从心而至。无关乎外在身分,亦非拘泥世俗礼教,只为从心而至,如此而已。”除却记忆中那朵除尘寒梅,世间男女尽皆失色。
纵然眼前贵为九五之尊,依然是心不动,情无波吗?
“好!朕便与你赌上这一把,赌你的心不动,情无波,若十年后,卫少央依然是今日的卫少央,那么朕便认了!”
如若不然,他便要定那个识得情爱的卫少央!
“朕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一坚持,便是十年光阴。
当年的小小少将,成了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国之半壁江山靠他守护,位高而权重,唯一不变的,卫少央依然是当年的卫少央,心头惦着的那朵出尘寒梅,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