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滚到床上去,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把纯粹的肉体交集,过度引申了。
他当自己是她的男人,可她,从未认定自己是他的女人,两年下来,开口提过无数次婚姻,她未曾允过。
他后来才发现,某些事情其实有一定的规律可循,每当他试探地提及婚姻,想进一步改变他们的关系时,她就会闹个小花边出来。
一开始没留意,后来才懂,她如果是想藉由这种方式与他拉开距离,或是向他宣告什么,那么,很清楚。
她不要他、不稀罕杨夫人的名分,真的很清楚。
门锁转动声传来,他抬眼望去。
“咦,你今天来得有些早。”
何止早,都看完一份报纸,也清楚拜读完她近期的艳情史了。
龚云颦将带来的消夜放到桌上,目光触及桌面上的报纸,愣了愣,旋即若无其事地走向他。
她还是没打算解释吗?
杨仲齐盯着她的反应,她却只是迎上前来,吻他。
总是如此,带着消夜来,热烈交欢大半夜,然后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再疲倦睡去。
他们之间,除了肉体的纠缠,还剩下些什么?
突然间,觉得好腻。
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上的宣泄而已,那样的关系,太空虚。
扯开她,退开一步,同时看见她错愕的表情。
他从没拒绝过她,这是第一次。
“我没心情。”身体真的热不起来,那篇报导,让他整个人都冷透到骨子里去了,甚至觉得…有点脏。
他杨仲齐,自负了一辈子,骄傲多到可以当饭吃,如果不是她,他又怎么可能容许别人作践他到这般地步?
“你--”她张了张嘴。其实谁都知道问题在哪里,却谁也没有真正说出口。他在等,等她一言半语的表示。其实,他不会不相信她,只要她有开口解释的
意愿,说什么都好。
而她,却只是沉默,任僵窘的死寂,一再蔓延…
他吸了吸气,又道:“前几天,叔赵问起我--的事。”
“你说了?”她一脸惊慌。
需要这么大反应吗?是有多见不得人?“我没说是你,但他希望,我能找个机会带你回去…以妻子的身份。”
“我不要!”
总是如此,只要提到结婚,她永远是慌乱、逃避。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我说过,我不可能跟你这样一直耗下去。”
她僵默了好半晌,迟迟不出声。
不说是吗?“那我回去了。”
他转身,穿回外套,在玄关穿鞋时,她犹豫的嗓轻轻传来…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婆婆出事的那一夜,你会怎么选择?”
他停下动作,直起身,审视她的表情。
“原来,你仍旧在报复我?”以为已事过境迁,是他想得太单纯,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婆婆的死、以及对他的怨。
“不,不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抿抿唇,又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如果知道这会让你失去我,你还会不会抛下我?”让她一个人,恐惧地面对那一切。
他静默了。
他知道她要的答案是什么,这一刻,无论真相是什么,他的回答只能有一个,就算是要欺骗她…
“不,我没有后悔过。”挣扎了片刻,还是选择吐实,不愿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欺瞒与不诚恳。“就算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救叔赵,不惜代价。”
即便,会失去她。
她轻轻地笑,早知答案会是这样。这才是杨仲齐,一点也不意外。
“你问我原因,这就是原因。”因为她知道,同样的事若在未来发生,他还是会为了他对爷爷的承诺,为了他对家族的使命与责任感,选择放弃她。
“你以为,女人要的是什么?你的财富?你的成就?你的社会地位?不是的,仲齐,贩夫走卒我都甘愿嫁,只要我的丈夫,把我摆在第一位,全心全意,这样就够了。”而他,永远都做不到,在他的人生里,她不会是他的第一个选择,她不要一个随时会为了任何事,牺牲掉她的男人。
被他舍在身后的那个人,很难堪。
他永远不会理解--“当你的女人,很苦。”
这是当年,她来不及对他说出口的真心话,她不想让自己,再落入那样的痛苦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