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法完成的事。让这一切的不正常显得正常,让正狼狈万分的人能够不着痕迹地脱离尴尬处境。
“怎么来了?”季如绘直接略过那不该被提起的情景,问道。
“宫医说你已经大好了。朕过来看看。”他回道,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
身为一名皇帝,他有太多不能做的事。皇室宫规摆在那儿,行为举止都有人关注记录,所以就算心底着急于季如绘身上的伤,却也不能见她,因为她只是身分低微的女宠;也因为尊贵的皇帝,不能轻易探望病家,怕沾到病气秽气,总之,规矩很多,至少可以找出二十条以上的条款来阻止他靠近生病中的季如绘。
所以这四五天来,只靠白琳两边跑,那边送去皇宫特效药、这边向他报告她的最新复原情况的,每日总要来来回回五六趟,累得大呼小叫。虽然听说没有大碍了,可总要亲眼见过才能放心。
直到今日,宫医上奏,证明她已安好。伤口愈合快速、没有发烧、没有感染;她所居住的小偏殿、所使用的衣物用品,全都清洗过,而她本人,也从头到脚沐浴吧净,甚至也举行过驱秽除病仪式,一切都完成后,他才能过来找她。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他看着她的脸,被阳光充分滋润的面孔,有着白里透红的水嫩感,像是清晨初绽的水莲,有着美丽的色泽。
“当然不错。只是被割了一小道伤口,实在算不上什么。这种小伤,硬是躺在床上四天,也实在是小题大作了。”
“你身中剧毒,虽是小小的伤口,也足以使你致命。”
“可是并没有不是吗?皇宫神奇的解毒药将我救回来了。”
“你连对待自己的性命都如此冷淡。”莲衡轻道。
“也不是,谁不怕死?我自然也怕。我只是比较实际,总之是活着了,那其它也就没什么好想的了。”
虽然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没命,因为她明明看到刺客的刀光向她身上砍来,而且她脖子冷飕飕地寒毛全立起来,那是一种战栗的本能,知道那把大刀原本该是把她脖子砍断,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是那样的结局。反而只是肩膀被小小的划过一刀,然后,刀上有毒,她很快被毒晕,而刺客听说全死了。
“对于那些刺客的来处,有没有查出一点眉目了?”她突然问。
“…还在查。这件事交由颂莲王全权处理,她会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微乎其微地沉吟了下,说道。
她接着问:
“你常遇到这种事吗?”
“不常。”莲衡笑了笑。
“可你看起来很镇定,像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季如绘道。
“朕必须如此表现。”莲衡看着她,又道:“不是不怕,也不是不生气,但朕必须以平和的面貌示人。因为朕是男帝,有时候,男帝比女帝还来得难做…不提这个了。听说你不让人在近旁服侍?”他问。同时也看了下四周,除了她手上抓着的一本书外,找不到茶水点心的影子。
“没必要,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莲衡听了,没表示什么。举起左手示意,静候在不远处的宫侍们立即将茶水点心摆上,摆满了三个白玉石桌的各色点心与各式的茶水后,又静静退下了。望见季如绘以疑惑的目光看看他又看看满桌的点心茶水,解释道:
“知道你挑食,所以让人每一种口味都备齐。这些都是朕比较常吃的几样,十种花茶、三种水酒、三十种甜的咸的糕点。你不妨都尝尝看,多少吃一些。”
季如绘想了一下,道:
“莲衡,那天的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而努力想要补偿我。”
莲衡将一杯茶塞进她手中,才以特别冷淡的声音道:
“是,朕确实不该放在心上。毕竟那日…扑在朕身前挡刀子的,不止你一个…而本来,你们也该这么做…朕又何必挂念、何必担心?朕是男帝,不该有任何的柔软感情,可以抚恤厚赏,就是不该忧心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