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你很介意我喜林森，对吧？”由于没在章令中找到一波动，周又铃有些气。但她想问的，都会问来，并取得答案，不容许章令以沉默来应付她。

谈完了这件事，章令以为大概应该要结束通话了，毕竟林森很少用电话跟人聊天，但不知怎么的，她不太想放下电话，就想一直听着他的声音，就算只是没什么意义的东拉西扯也好…林森也觉得该挂电话了，他实在不擅长以这样的方式跟人长谈，但，电话的那是他心仪的女孩，而他锐地受到她的依依不舍…这样，满好的。在一切还没说开之前，她是那么地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都很谨慎，生怕自己行为超过了“朋友”那个度，带给他不好的印象。后来，当她明确接收到他追求的讯息之后，才逐渐放开了来，目前，正学着当他的女朋友呢！

“当然，你打电话来告诉我，我很兴。”

对于林森突如其来的赞语，章令整个脸都红了，呐呐地接不上话。

他们都不是健谈的人，然而，在今夜，竟然就在电话里长聊了起来，他说着他目前的实验课题，她说着她的兄弟妹，就算是风不相及，也畅谈了两个小时之久…

就像章家大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死对李帆会现在游览车上一样，章令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又铃会现在她前。

事实上，昨天林森与她谈了许多话，就是没谈到周又铃。这并不表示林森有所隐瞒。而是，从上辈章令就知，追求林森的女孩不少，虽然不像江明绍那样随时随地的众星拱月——他们的气质不同，引的女也不同，被追求的方式自然就不会相同。林森内敛，引的也大多是学院派的知青型女为多，她们的示方式当然就是蓄暗示型的；虽然不至于像江明绍那样天天有人告白，样千奇百怪的，但林森边待着的女孩，大多是“有心人”，只是不敢轻易告白，生怕若是被拒绝，就再也没脸现在他面前，丧失了与他相的机会。喜林森的女，脸都是相对薄些的。

但，这并不表示林森完全不知情。他是个书读得很好的人，但他不是书呆。他的脑相当好，智商足够让凡人仰望；他有一双能穿透人的、善于思考的脑，令他能看清一切，但什么也不说。

“难你希望我背着你去追林森？这我不到，我一向光明正大。”周又铃自有一标准，在她的标准内行事，就觉得理直气壮。“我喜他，很不幸的你跟他先认识了，也往了。但这并不能阻止我的喜，我犹豫过，真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得到，我当然不希望为了一个男人，坏了我们的情。但他是林森啊，不是别的谁…不是江明绍那样的。以前我追江明绍时就想过，如果我的好朋友也喜他的话，我是可以为了朋友不要他的。我以为情对我来说没有友情重要，但遇见林森之后，我才知，不是情没有比友情重要，而是我没有遇到林森，才会说那样约大话。”

“你知？”挑眉。“你是指现在才知，还是，昨天就知了？”

章令，不语了。昨天与林森聊得很愉快，当然这不是指他有多么妙语如珠，而是，能与他更生活化的谈，不拘话题地随意说着，就是件很令人到愉快的事了。男女往之初，总是为了想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难免言行举止上多有矫造作、拘束克制。如果这个阶段可以顺利度过的话，两人之间的往，才算是心的开始，而情路，才有了走得长远的机会。

“会…觉得我这样像在炫耀吗？”

“这事，与其让你从别人中听到，还不如由我现在告诉你。”章令活了两辈的经验，让她知在情这件事上，愈是清清楚楚愈好。宁愿一路平坦无波乏味无聊，也不要轰轰烈烈死去活来。

“这事，就算你不说，日后我知了，也不会怪你。”林森。

“是吗？那你明天就好好地玩吧，别想太多。”

嘴很，手很酸，心，却满满的…

“令，我昨天去T大找林森了。”周又铃笑着对她。

“这是我的位。”章令。

“这重要吗？”章令侧过脸，正对着她。

“真正的情，一就够了！我不是你，温吞缓慢不是我的人生步调！我该有的是一就燃的那痛快，就像烟火，了，就升空爆最的画面，不必隐隐晦晦地酝酿试探，明明白白，就是了。我喜他，在没有了解他的家世与外的一切前，就喜上的，才是真不是吗？代表我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所备的条件，这才是纯粹的情！这样的珍贵情，一生难过更难求，所以，令，我不能退让。”

“不必向我炫耀，我也知你必然是个很被男孩心仪的女孩。”林森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她长相秀，气质温清雅，正是容易让男人心动的典型。

“应该是六就回市区了，不过我说，江明绍可能会请大家吃完晚饭再解散。”

对这个男人的智商，她从未怀疑过，只要是他放在心上的事，他总是想得比谁都透彻、得更周到。

这笑，不像炫耀，更像宣战。

“明天大概几回家？”林森等了一会，很绅士地不逗问她是不是在害羞，转回正题问着。

“我倒希望你是昨天就知。那表示林森记住了我，也表示我有足够的分量让他记住。”周又铃盯着章令的，想从她中读到最真实的情绪.

“…是吗？我知了。”章令不动声地缓缓应着。

“哎，先坐一下。等会你要是持坐这儿，我再走开。不过，我看她现在忙得很。”周又铃指指前方，那章家大正和另一位女生像斗似的对峙，看来暂时是没空回来这儿了。

他们，已经朝这一步踏去了。这觉很好，好到失眠了大半夜，睡睡醒醒的，没有得到彻底的休息，所以今天章令的神有些委顿，虽然心情依然光灿烂。如果可以，她希望在这一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可以安静地闭目养神，在心中想着林森，而不必应付任何人，尤其是周又铃。但这显然是奢望。

习惯于被放电光环绕的林森，自然不会因为现下多了一个慕者，而放在心上。即使这位慕者特别了、情了，与其他人都不同。但因为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再特别、再与众不同，也就只是众多慕者里的之一罢了。

“嗨，令，今天天气真好！”一上车，周又铃就直直走到章令面前，毫不客气地在她边的位置坐下。

“你才见过他一面，话也没说几句，你并不了解他——”章令觉得心好堵，觉得周又铃晶亮如火的双眸好刺。

“又铃，我只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可以毫无负担的、毫不介意于林森是我的男朋友这个事实，向我宣告要追求他？”上辈在她自己还没清楚对林森那朦胧的好是自于什么，就被牢牢定位在“学妹”位置上，丧失任何可能也就算了，她认了。但现在不同了啊，她是林森的女朋友，周又铃是知的，那么，她怎么能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