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话都懒得回了。陶知行起了炉炭，准备煮杯茶给这成日忙忙、嘴上却没一刻歇下的三哥。

若说她在意，这反应未免太过冷淡；要说不在意，又断不会夜见大雨便起护香了。然…陶三盯着她捻起茶叶放小壶，冲烧的，为自己添了茶，他温声说：“我与大哥离开日江办事，今晨方回，可我听说昨夜是三更下的雨。知行，你半夜不睡，忙什么？”

可就是…

语未竟，书生与护卫换了个神，随即起作揖，退退退，在被大人叫住之前退亭中，一溜烟地回房打行去了。

书生望着他沉默的侧脸，挑挑眉，好心提醒：“大人，您也能亲验呀。”

打了个呵欠，陶知行低瞧着自己一打扮，未觉不妥。家中男眷着劳动工作时不都穿这？耐磨、好穿、不怕脏。她又打了个呵欠，才应：“今晨帮着捆香搬货，爬上爬下的，这打扮方便些。”

“看书？”陶三有些好笑地重复着她的话。世人或许认为女无才便是德，但他陶家却从不禁止女眷读书；家里有人看着，谅小妹也没胆门，多半如她所说，是夜里看书。

“…谁发现的，有何分别？”停顿良久，直到了，陶知行在三哥面前摆上了杯，才回问。

陶知行垂下眉，实在是…很提不起劲哪…

他忧心的是几日前天已见，雪也将，再过些时日，必然开始发臭的呀…

此时正值午后三刻，艳照，却照不店铺。

瞟着她的睡惺忪，上上下下瞧了瞧那打扮，陶三再次摇叹气，：“知行，你可知，我一路由街行来，听见几个姑娘家谈论陶氏新开的香行有位英俊小扮…若不是你三哥我平日帮着大哥料理亲戚路、给两香行排班，所以心知今日是你第一日于此上工，该是你顾着铺，还真要以为我家九妹给人调了包哪。”

…好香。

可，真的好香哪。

由窗边透，照亮那张小脸；刻的眉与陶三有几分神似，就是少了女该有的柔媚羞，多了分陶家男儿特有的正气明朗，再上那一小僮衣，青丝系，是男孩的俊俏。

放看去，新搭起的木架铺了手染绣布，上压着几方扁木盘，盘中摆着十支一捆的短香。狭长的店铺不大，这是香，那是果香，再过数月，大哥了整个冬天研究的草香、松香或许也能摆上了。

那语气虽懒散，有气无力地，却是很能安抚人心。陶三看着她毫无所谓的侧脸，真不知她是在意家中事业，抑或是不在意。想了想，陶三问：“知行，夜雨了货，是你发现的？”

张了张，江兰舟万分无辜地眨眨，辩：“这福平县小，月供又少，养不起仵作，你等是知的。平和小县此命案，律例得要仵作相验，可仵作得上临县去传哪…过去一月来，我差人到山城县几回了，你等可以算算。”就说他平时未与其他官员好吧，就连借个仵作回衙验尸都会被刁难，真是无奈。他三日遣人去临县一回，总有一日能借到的，等待的时候，不下下棋消磨排遣一番，还能怎地？

低垂的神微飘，陶知行轻咳了声，糊回着：“看书。”

可，看的是什么书呢？

人又怎会不知？

“知行！”后门被猛地拉开，大步跨的男见状，手刀劈下，正中那瞌睡虫后颈，疼得她低呼一声。“你这小丫，可别真打起盹来啦！”

累呀…瞄了三哥表情，陶知行暗暗叹着气。白日得乖乖着大哥、三哥安排，顾着香行生意，夜里还不能自己喜的事吗？日夜也，这不是她累的原因。

“三哥…”低鸣了声，陶知行抚着痛，回过，可不是那闹她的三哥？

世上冤之人是不少的，小小豆丁偏乡小辟能过问几多？能否沉冤得雪，向来该问天。

“货？”陶三闻言一愣。“送去宁安那批？”

“那货不是前两日便捆好封箱了？”陶三急问。这笔生意可是大哥谈了好久才谈成的，莫不要就此耽误了。

默默地望向三哥后，店内架上摆得巧的香炉香粉，两人说话之时，店里又来了几位客人试香；转她又看向收钱用的扁木盒，昨儿未钱，下盒盖都要盖不上了…生意好，那是家族人人引颈盼望的好事呀。

“三哥莫急。”陶知行以手中长木杓舀到壶中，又弯取了茶罐，才缓缓回：“昨儿夜里落了雨，伯父应当同你说过了。那时了当中几捆香，我与几位姑姑、嫂嫂赶补上便是。午前堂哥们已押货南下，定能准时付的。”

前两人连成一气，实属难得，难得难得。对于书生所言不置可否，江兰舟噙着笑，执起杯又啜了冷茶，撇过将棋碗捞过时：“下完这盘棋，今儿收拾收拾吧，明日一早发，你等随我到日江走一趟…”

“就是。”护卫自知才不好，可就此事来说，他与书生同一阵线，附和便是。

一方小台后，一抹人影皱着鼻枕着迭在案上的双手，阖了阖，明目张胆地偷懒。从此方向，尚能见到这全日江南北杂货最齐全的红虎街上人来人往，好不闹。

但…那万分无趣的眯了眯，就快要睡去。

“就是。”护卫嘴里咕哝了声，声音不大，却足够三人听见。

只不过，再这么下去，怕是那尸首等成了白骨，也仍冤…江兰舟有些悻悻然地，循声望向了枝鸟儿。

＊＊＊

陶三略微责怪地摇摇，推开了小窗，透透风也透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