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不太看得
来。”我坦然注目于她“方才婕妤似乎把我认作了旁人？”万绿丛中，一名纤瘦女
背
而立。刘德仪正要声唤她行礼，我伸手止住，却听那女
诵之声幽幽“四张机。鸳鸯织就
双飞。可怜未老
先白。
波碧草，晓寒
，相对浴红衣。”念罢，悠悠长长地叹息了一句。她见是我，不觉大大一怔，低低
：“傅婕妤…”她愣了一愣，即可省悟过来，于是恭谨欠
，
中：“玉照婕妤徐氏拜见莞妃娘娘。”空翠堂堂如其名，草木
生翠，并不多
卉，自苑中到廊下，皆
满了应季的唐菖蒲、蛇目
、龙胆草与飞燕草，满院翠意。外日晒如金，然而一
空翠堂，只觉自然而生凉意，心燥
也静了下来。宜忙：“这是柔仪殿的莞妃娘娘。”我这才仔细打量她，一
玉兰
纱缎装绣着长枝卉，正是一枝茜草红的紫玉兰，自
前延伸至下摆及前襟，有别于通常嫔们喜
的那遍地撒的繁艳图案，显得清新而不俗。饰亦简单，不过挽一个寻常的
髻，零星几
暗纹珠，髻边簪一枝双衔心坠小银凤钗，素净典雅。她微微一窘，答：“是。”旋即浅浅一笑如微波“原来如此，今日得见娘娘，始知傅婕妤缘何
无比。”语毕微有黯然之，摇叹息：“可惜了她。”我话说得和气，然而话中之意不容置疑。刘德仪忙笑
：“娘娘说的是。嫔妾这就引娘娘过去。”徐婕妤眸光倏然一亮，仿佛被
燃了火苗的蜡烛，惊喜：“娘娘不哄我么？”我亲自搀了她一把，微笑
：“妹妹有礼了。”刘德仪憋着一
气，神微微一黯，轻声：“娘娘心
好，顾念旧情。可是有些人自己攀了枝儿当了贵嫔，得皇上和皇后的，就全然不顾咱们同年的情谊了。”她咬一咬
，带了一抹凄然之，：“咱们同年来的十五个
妹，死的死，失的失，剩下的除了娘娘有福气，这五六年来连连升的就只是有她，还一味地踩着咱们上。若不是惠贵嫔得太后的赏识，只怕也要被她压下去了。”我看了只觉得舒服。
徐婕妤
低首，安静：“太后和皇后乃天下之母，最为尊贵。嫔妾不幸危犯双月，禁足是应该的。皇上有孝母妻之心，嫔妾又怎会埋怨皇上呢？”我笑
：“若无皇上默许，本怎么敢轻易踏足禁足之地呢？”她
边的女笑：“小主怎么这样站着和娘娘说得起劲呢，不若请了娘娘去坐吧。”我略正一正衣裳，重纱掐金菡萏纹的浅桃
广袖卷起几带凉风“本为三妃之一理当关心各妹，如今徐婕妤怀着皇嗣，禁足只是为了避免冲撞太后与皇后，并不是犯了什么大罪，有什么不能探视的呢？”应该的。”
我挽一挽
落的缠臂金①，微笑：“是否念念不忘本也不得而知，只是皇上一向雨
均沾，看婕妤就知了。而且本今日来看望婕妤，一是本自己的本心，二是听皇上时时提起，十分挂心，所以来为皇上走这一趟。”我见她
姿纤瘦，想是怀着
又被禁足，
神并不太好，整个人瘦得不堪一握，更显得五个月的格外突。我
笑“婕妤好
力。”我见她不大的居室内放了半架书，不由笑：“婕妤也好看书，本倒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了。”于是一同
去，空翠堂里装疏落，不过
着应有规制来，并不见奢华。徐婕妤命一个叫黄芩的女奉了茶上来，目光落在我束好后仍显得微微凸起的腹
“娘娘也有三个月的了吧？”我打量她的神
，并非说场面话，反而像是刘德仪
一，省悟过来：“娘娘是来瞧徐婕妤的吧，瞧嫔妾糊涂了，拉着娘娘浑说。”她略显为难之“只是徐婕妤是皇上下旨禁足的，只怕不好探视。”徐婕妤的额发被汗濡
了一抹，乌黑贴在额上，她扑着素纱团扇，恬淡：“偶然一次听敬妃娘娘说起娘娘如何
貌，从胧月帝姬上也可窥得一斑。今日一见，还是在意料之外，难怪皇上对娘娘念念不忘。”“这个自然”我指一指
后内监上捧着的各礼
“这些是本亲自
了送来给婕妤的，若婕妤不嫌弃，就请收下吧。都是请皇上过目了的。”徐婕妤粉面生，虚弱的
也有了些生气，双手惜地从燕窝、茯苓等滋补之上小心翼翼地抚过。我微微沉：“婕妤有而被禁足，其实皇上心内也十分不忍，婕妤要谅才好。”彼时她轻拈了一朵菖蒲
在手，浅橘红的
映得她雪白的脸庞微有血。我环顾四周，：“婕妤这里倒很别致，不似旁的妃嫔中多是红红翠翠，很让人觉得心静生凉。”我示意刘德仪
去，清一清嗓，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脸过来却是一名穿玉兰纱缎装的女，孱弱似一抹刚岫的轻云。她的容颜并不十分丽，亦无格外耀之，不过中上之姿而已。只是一双秋
潋滟的
黑眸在
白玲珑的面庞上分外清明，仿佛两
光芒灿烂的星星在漆黑夜空里濯濯明亮。因在禁足之中，脸上几乎不施脂粉，唯见双眉纤细柔长，左角下一暗红的泪痣，似一粒饱满的朱砂，风姿天然。她的神情亦是淡淡的，整个人仿佛不经意的描了几笔却有说不的意犹未尽，恰如一枝笔直于雨意空濛中的广玉兰。徐婕妤淡淡盈起恬静的微笑，那笑意亦像树荫下漏下的几缕
光，自生碧翠凉意“好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嫔妾不那些四季凋零的，倒不如多些草木。”徐婕妤脸生红
，如珊瑚绮丽殷红一抹“原来皇上并没有不在意嫔妾…”徐婕妤一笑若开残了的白牡丹“嫔妾禁足空翠堂已久，久未有人探访，竟忘了待客的礼数了，还请娘娘宽恕。”又侧
向边的女：“桔梗，亏得你提醒。”我心下微微一动，听她念诵之时，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哀愁凝蓄在里
，令人恻然。徐婕妤一双澄清
眸悠悠看向我“娘娘…与胧月帝姬长得很像。”我听她说得伤心，心下也明白，低声
：“下不是说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