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王家药材行是龙家大房夫人的娘家,三年前她回娘家省亲时,他刚好瞧见她从仓库里拿了一些半夏。药草里头,有许多种都是药毒并存,可以医人亦可杀人,所以他提醒了几句,从两人对话中,他发现了她的意图,于是两人达成协议,她给他钱,他给了她建议…种更具毒性的药材。
两年前,大房夫人更出了高价要他来到崆峒城,伪装成傻子进行毒杀,目的就只为了得到龙家所有的产业。
大房夫人给的价钱实在高得迷人,让他无法不沉沦。
可没想到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你包未免太看轻本少爷了,本少爷要一个人死,还需要这般大费周章。”他哼笑着。
“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会背负杀人罪!”他惶恐不安地虚张声势。
金如秀笑眯了黑眸。“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所以…你是不小心踏进圈子,被我的豹子吃掉,…切与我无关。”
池正泰恐惧到了极限,不再央求,反正注定都是死,他也要他不快活。
“金如秀,你以为龙静喜欢你,可我告诉你,龙静当初要买的并不是你的种!她要的是你大哥金如玉的种,我亲耳听见的!”
金如秀定定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那又如何?”他早就猜到了,龙静先前的反应就让他察觉有异,但无所谓,只要她要他,他一概既往不究。
“你…她根本不爱你,她要的是你大哥,你不过是阴错阳差…”
“尽管要嘴皮子吧,你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他敛笑的脸森冷无比。
“你…”眉头爆开无法言喻的痛楚,池正泰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由得虚弱地嘶哑喊着“不…救命…”
金如秀一个弹指,昆仑立刻咬起他跃回兽圈里。
不一会,里头传来池正泰的哀嚎声,最终恢复平静。
并成直睇着他冷酷的面容,这还是他头一次捉摸不到二少的思绪,那神情教人冷进骨子里不由自主地颤抖。
来到桃花源的寝房,卫天喜和卫子礼父女仍在里头。
“伯父,她的状况如何?”金如秀哑声问。
“她嘛没什么大碍,只要好生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不过…”卫子礼沉吟着。“她母亲的状况可就不乐观了。”
“伯父妙手回春,岂有救不了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等吧,我已经施了银针阻止毒烟入心,但到底能不能清醒,我也没把握。”卫子礼苦笑着,看着状似沉睡的龙静。“她的话,三天之内一定会清醒,但她母亲要是半个月内都醒不来的话…你就准备吧。”
金如秀沉默不语。
“难为你了。”卫子礼拍了拍他的盾。“我去跟你爹娘聊儿句。”
“多谢伯父,天喜,辛苦你了。”
卫天喜为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而叹口气,拍了拍他,跟着父亲的脚步一起离开。
卫家父女一走,坐在床畔的巧瓶就紧张地抓住龙静的手,生怕金如秀一个动作,她和龙静就会没命。
金如秀冷冷地看着她,再看向满脸憔悴的龙静,不禁想,等她醒来,他到底要怎么跟她说这个恶耗?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龙家大房搞出来的,他绝对要龙家大房付出代价!
“你不要再靠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会遇到这些事全都是你害的。”见金如秀靠近,巧瓶起身勇敢地站在床前,粉拳紧握着,仿佛只要他有点动作,她就会豁出性命阻挡,保护小姐。
金如秀抬起冷沉的脸看向她。
他害的?
“如果不是你杀了那些人,把小姐带走,我又怎么会回府要二夫人过来,那是你的仇家,跟我家二夫人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你害的!”巧瓶哽咽怒喊着。
金如秀无言,垂敛长睫,不由得自问—是他害的?
因为他行事不问后果,只逞一时之快,所以这是老天在惩罚他?
可就算要罚也是罚他,与她何干?
“我拜托你,不要再靠近我家小姐了好不好?”
他收回目光,静静离开,走上了桃花源的主屋顶楼上。
不久前,他在这里尝到了难书的快乐,因为龙静接受了他。
而此刻,从这里望下去,远处一片黑暗…如他的心黑暗无光。
站在亭台上吹了一夜凉风,他仍找不到可以照亮自己心的亮光,望不见可以引导他方向的灯火。
光亮离他好远,他只看得见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