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气焰消了大半,低着头站在厅堂中。
同样垂着头的关小爱,面对这种公审般的困窘,也只能摸摸鼻子,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老爷,早说把酒楼交给二少爷负责不是明智之举。”翠花徐娘半老,浓妆艳抹的脸上有着夸张的表情。“大少爷都过世几年了?当初二少爷不是信誓旦旦,会让酒楼的生意好转吗?怎么,连个成绩都交不出来啊!这会儿还半路遭匪徒行抢…人却没事呢。”
哇!必小爱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张大了眼在心里惊呼。原来铁慕祯那张刻薄的嘴其实师出有门,这家人说话都夹枪带棍,不怀好意。
铁老爷冷冷的看着儿子。“祯儿,你要怎么向我交代?当初你大肆把酒楼从重新整理,酒楼的生意也未见好转,现在干货又损失一半。”
“会不会是内神通外鬼?”翠花在一旁又补了一句。
“我不是问你,你少说一句。”铁老爷转头瞪她一眼。“祯儿,你倒是解释、解释,再这样下去,难不成你要咱们铁府上下都喝西北风吗?”
“爹,我…”
“老爷,不是我妇道人家爱插嘴。”翠花又忍不住开口截断他的话。“不过这是一家子的事,不是我爱计较,而是二少爷这几年也没做出什么成绩…老爷,您别瞪我啊!我是实话实说,咱们铁府上下有多少人,难道寞要这样坐吃山空吗?”
铁老爷蹙着眉,眸光又落在儿子身上,很清楚儿子内心有强烈的企图,对于家业不遗余力,但成绩就是平平。
再这样下去,酒楼总有一天会关门大吉。
“老爷,别说我这个妇道人家不懂生意,好歹我也常上街去,瞧瞧南城的赤坎酒楼,到现在还是屹立不摇,咱们真的能追上他们吗?”翠花一张嘴滔滔不绝的说着。“老爷,我看二少爷也挺忙的,老是要南下批货,也许分身不暇了…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偏心,但你瞧瞧咱们老五,今年也二十三了,到现在还只是个小掌柜,是不是也要…”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推自己的儿子分一杯羹,就怕少抢一块肉。关小爱不语的听着这位三姨娘的话。
她有些为铁慕祯感到悲哀,原来身处在大户人家里,其实是住在豺狼窝之中,稍不注意就会被豺狼分食,尸骨无存。
原来身为孤儿还不算太过悲哀,至少育幼院的院长、老师们都很有爱心,也很有耐心的把他们带大。
她想,今日她如此乐观进取,全都是在育幼院学习而来的。
关小爱小心翼翼的抬眸,正好望见铁慕祯沉默的侧脸,他双拳紧握,似正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他肩上的压力肯定很沉重。她在心里微微叹气,不禁同情起他的处境。
“你少说一句!”铁老爷瞪着多嘴的翠花,内心正思量着该如何做才好。
“老爷,你怎么老是要我说少一句?”翠花气呼呼的说着。“如果我不多说一句,你现在会知道咱们府里的情况吗?”她不满的哼了声,接着目光突然扫向开小爱。“还有,老爷您知道咱们二少爷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吗?还安插在身边当贴身小婢,也不是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整日黏在一块儿,都不怕有人说闲话…就怕色字头上一把刀,红颜祸水…”
被如此点名,关小爱的身上瞬间多了数道注视的眸光,尤其当她与铁老爷的眸子对上时,有一种被老鹰盯上的错觉,让她的背部一阵发凉。
“爹,她是…”铁慕祯欲为她说话,然而才刚开口,就见到她的身影款款的走到他身旁。
今日的她,身着一袭娇嫩的鹅黄滚青绿边的衣裙,一头长发盘成左右双髻,衬得她小脸红润且细致。
“见过铁老爷。”她上前朝铁老爷欠身二榴。“我姓关,名叫小爱。二少爷南下时救了我一命,为了报答二少爷的救命之恩,所以决定跟他回来,助二少爷一臂之力,准备将酒楼从头到尾整顿一遍,相信会改头换面的。”
翠花听了后率先开口:“什么?你这个小丫头口气可真不小,一个姑娘家懂什么经商之道…”
“三夫人,并不是你不懂的事情,就代表别人也是无知。”关小爱挺直腰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娇小。“铁老爷,在商言商,商人讲求的不是身分、性别,而是手段以及头脑,您说是吗?”
铁慕祯在一旁听着她这番话,一时之间有些愣傻,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开口为他解围,而且还毫不畏惧的站在他爹面前。
“这么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