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被漠视“丑小子,别以为他们夸你几句就可以飞上天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张邑祺的笑僵了一下,不过随即很快地恢复。
唐沐颐没有漏掉那一闪而过的黯然,他更加烦躁。
“你们到底来做什么?”
张邑祺有些困惑他不高兴的原因,不过还是帮他传达了意见。
“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回去的时间到了。”
襄憬轻缓地笑道。
回去的时间到了?唐沐颐亮了眼睛。
这表示他可以摸得到东西,别人也可以看得见他,不再会有恶心的感觉,他说的话也不再需要谁帮他转述…他移动目光看向张邑祺。
这也表示,他自由了,可以离开这里。
但为什么…他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高兴?
要是在三星期前,他会开心得大吼,但是现在的他。
“恭喜你。”张邑祺朝着他腼腆而笑。虽然…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心里有一点难受,但唐先生总算可以如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真是太好了。
只剩几天,他们这段奇异的同居生活就可以结束,这件令人还是不敢相信的际遇就宣告落幕,只剩几天“只要生辰日一过,就可以在子时进行招魂。到时,还请张先生务必前来。”
唐襄憬淡笑,摸着手中的玉戒。
“我…我也要去?”张邑祺张大了眼。
“是的。”唐襄憬道:“招魂费时费力,所以烦请张先生到场替沐颐持气。不知你是否答应?”他明知道只会有一个答案。
“好。”帮人帮到底,这也是书里面教的。张邑祺完全没有考虑。唐沐颐睇着唐襄憬。“二哥,丑小子真的不会有问题?他这种营养不良的样子,招魂所需要的力量他能承受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问题是为了避免自己的招魂失败,绝对不是在担心壁草。
不是。
张邑祺微感疑惑,因为唐沐颐之前都是对着他讲话,再叫他转言,可是现在…他不跟他讲话了,而是直接地问向对方。
他…在生气?为什么?
尽管不解他不平常的举动,张邑祺依然尽责地帮他表达意思。
“这方面没问题。”他当然拿捏过分寸。唐襄憬轻抬眼帘“不过…张先生近日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请小心。”虽不及伤害生命,但多注意总是好的。
血光之灾?
唐沐颐望向仍是面露微笑的张邑祺,他不承认自己是在担心,可是…二哥的预言既然这么准,那不是表示意外一定会发生?丑小子就只顾着傻笑,不会开口问问该如何避劫吗?
没有办法直接言语,又不知怎地觉得十分别扭的唐沐颐,只能看着张邑祺毫不在意地回答唐襄憬。
“我会的,谢谢。”张邑祺对于自己可能来临的灾厄没有半点激越反应,他只认为人的一生当中总会受一点伤的,切菜切到手也算见血,用不着太在意。白痴!为什么不开口问?要是变成像他这样,或是比他更糟,该怎么办?他又这么笨,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
唐沐颐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装东西。“沐颐”居襄憬准确地用眼神锁定他站立止的位置。“你就再忍耐几天。”
事情很快就可以结束。
还魂的日子就在眼前,但唐沐颐现在心里所在意的,却全都是那一句——血光之灾。
每天,他会帮唐先生的身体按摩至少三十分钟,这是唐医生交代的。
他都在睡前开始进行,这几个星期做下来,变得好像洗澡吃饭一样,也彷佛是一种习惯,有种不可或缺的感觉。
一开始,他都是一个人独自完成,到后来,渐渐地,唐先生总是站在一旁,指挥这、指挥那,哪里按得多、哪里又按得少,到最后,唐先生变成不停地在旁边说话,内容他都不太记得了,因为他一向只能专心于一件事上,不过,很像在聊天就是了。
有时候他会突然觉得,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之中,虽然他们的交谈老是连接不上,但是,还是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尤其是当他们讨论的方向完全南辕北辙时,他回想起来总是啼笑皆非。
他以为今天也是如此度过,可是他错了。
不太大的卧室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衣物摩擦声,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不同于以往每个晚上热闹的静谧,让张邑祺手上的动作显得不自在。
他就坐在床缘,按摩沉睡肉身的上臂,不仅要搓柔肌肉的部分,关节的地方也要给予适当的弯动。
他没有办法专心,因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一道视线宛若甩脱不开的棉网,层层地将他围困住,每当他想抬头寻找目光的来源,那灼热的眼神又马上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