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替两人各斟上一杯。
“不就是泥塑娃娃?不过这一对做得倒是挺精致的,上头有釉彩,而且还缀上了珠宝,看起来是精美许多…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凤翎也在桌边坐下,打量着刚摆上的巧儿。
“…人家在求爱,结果你却只当作泥塑娃娃,你也真够狠的。”絮柳没好气地回道,有一口没一口地嚷着茶。
“求爱?”
“那是求姻缘用的,是希望能够和收礼的人成双成对,你以往也收下客人送的巧儿,却不知道其意?”
凤翎怔怔地回想,想起金如玉非要她取下房里巧儿时的神情…原来如此,他干脆对她明说不就得了?忖着,不禁摇头失笑。
絮柳瞧她。“笑得这么开心…你要紫蝶特地找我过来,该不会是要跟我说,你要出阁了吧。”
紫蝶闻言,不禁直瞅着凤翎。
“嗯。”“…赎身的银两可不便宜喔。”
“我会把我这些年攒的全都给絮姨,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找他要。”
絮柳无力地垂下脸。“唉…什么钱不钱的倒是其次,你这…要出阁,也不该挑在这节骨眼上。”
“怎么了?”
“新府尹大人过两天就要走马上任,府尹大人前两天找我过去,跟我说他要寒烟阁和花绦楼的花魁与凡个姿色顶尖的花娘一起迎接新府尹大人,你要是在这当头出阁,我该怎么办?那不是要被褒妍给笑到无脸见人?”
“这…”新府尹大人…那倒是,就算那姓饶的没上任,终究还是会有别的入选顶着,否则现任府尹大人就无法告老还乡了。
“这样吧,反正你就算要出阁也不急于一时,先帮我把这一关挺过去再说吧,要是不能和新任府尹打好关系,往后很多事都不方便。”絮柳喔着她的手,态度卑微得像是在央求了。“凤翎啊,就算我求你了。”
她很是犹豫,于情于理她是该帮絮姨,但她已经答应金如玉,绝不再接待任何客人了…
“要不这样,你出阁,紫蝶就当你的陪嫁丫鬟,这样可好?”
紫蝶闻言,眼巴巴地望着凤翎,像是极怕就连她也不要自己。
“絮姨,问题不在那儿,我本来就打算替紫蝶赎身,带她一道走的。”凤翎叹口气,另一手紧喔着紫蝶的手,瞧她开心得快掉泪,不禁再道:“其实是我跟金大少说好了,他不准我再…”
“到时候府尹大人设宴,他又不见得会去,就不会知道这事儿,咱们都不说不就得了?要是真有问题,我跟他谈。”
她张口欲言又止了半响,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好吧,既然絮姨都这么说了…”就当是她报答当年絮姨的收留之恩吧。
“那好,明日跟我到布庄一趟,我已经要人替你裁制新衣,不过还是再多挑两块布,再多做几件新衣,你可不能输给花绦楼的。”
凤翎没好气地点头,心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还是不要好了,省得到时候他又生气,那就不好了。
翌日,几个花娘陪着絮柳一起到布庄挑布料。
正要进布庄时,凤翎瞥见金如玉站在对街金家玉铺前。
如往常般…袭月牙白的长衫衬出他的高大挺拔,长发束环,缀以玉穗,举手投足间是与众不同的非凡气质口
而这样的男人,将会永远属于她?
忖着,唇角不由得勾弯了。
然而下一刻玉铺里走出一位姑娘,手自然地往他手臂上一挽,他非但没闪避,甚至还亲了亲她的额,朝她笑柔了眉眼。
凤翎脚步不自觉地顿住。
那柔情似水的神色,是她不曾见过的温煦俊雅…这是怎么回事?
他上过花楼多回,总是和花娘保持距离、从不蹄矩,但他却和那位姑娘靠得极近,那亲昵的举动、温柔的眼神,在在说明了,那位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
胸口狠狠地揪痛着,教她身形踉跄了下。
“小姐?”紫蝶连忙扶着她。
“…没事。”她咬住下唇。没事…不会有事的,她只要找他问清楚就好,她不希望有任何误解,说清楚就好…“哎唷,这不是絮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