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掩饰眸中的沮丧。转身出了杜家大门,却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几名伙计一连扛下三大箱布料,还捧着几匹上好的布。
“快快快!杜老爷等着选布制衣,这是好几万两的生意,别搞砸了。”
开口催促的是另一家织坊的刘掌柜,霍敏儿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刘掌柜也看到她及她身后的钱家老帐房,他尴尬错身,快步走进杜家大门。
见状,老帐房可火了“这刘掌柜真差劲!当年钱家织坊最风光的时候,老爷看他没客人,还介绍了不少客人给他,他的生意才能愈做愈大,如今却如此势利!”
“人情与银两一称重,便知孰轻孰重?不必生气。”
霍敏儿摇头,看来,她还是得先站站自己的能耐,也别高估人性。
在回钱府的路上,她也想到一个可行的法子,或许直接找来裁缝师傅,做些春秋新装穿在身上,靠自己来推销钱家的布料。
至于钱少伦那个冤家…
她苦笑,他真的很爱美人,为了讨美人欢心,竟然织了整整七天七夜,吃睡都在里面,就怕又被她半路拦劫!真是幼稚又可笑!然而,他这份爱美人的心思若是能移个几分在家里,多好?唉,这目前还只是奢望吧!
不过,见他对男一个女人如此用心,她心里虽有些异样却也说不上嫉妒。
毕竟两人并非有深厚的感情基础而成亲的,他在外的丰功伟业,她也清楚,要求他对她忠诚,不朝外发展,下辈子再看有没有可能。
马车辘辘的奔回钱府后,见老帐房已忍不住呵欠连连,她要他先去休息,她则转至书房,将收到的款项填进帐册内,却见到另一总管交上来的本子上,又出现钱少伦领了一万两的纪录!
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天生风流种。花了七天七夜又织了仙之彩布送给红粉知己后就不见人影了,家里啥事都不帮也就算了,拿钱倒是很快!
霍敏儿一整天对人哈腰请求下来,累积的疲累在看到这笔帐后,压抑的种种情绪整个爆发了,她立即差人去唤来该名总管询问。
“呃——少爷说少奶奶拿走的仙之彩布少说也卖了好几万两银,他拿走一万两还算客气,我只是下人,虽然说少奶奶有交代,可也无法拒绝少爷。”老总管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她轻叹一声。也是,能对他恩威并施的只有公婆,但这一对很懂得过日子的公婆常常是一整天都见不到人,能怎么管呢?
“他拿了钱去哪里?”
“这——”
“说!”霍敏儿自嫁进钱家后,虽然大力整顿,但对下人们一向慈善,不过此刻面色一绷,还是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总管也只能乖乖禀报“所有来往的青楼女子,少爷是最疼翠花楼的清倌唐颖,每天总得去听她弹曲儿唱歌,少爷这次闭关织的那块布就是送给她的,还传言少爷要为她赎身,娶回来当小妾。”
“还有呢?”
“少爷这段日子不是在花楼就是在裴德大人的家,他虽然年近五十,但与少爷是忘年之交——”
“我知道。”她曾花了不少时间了解钱少伦的交友状况,裴德便是其中之一,他虽为朝廷的三品官员,但风评不佳“这个时间,他还在裴大人那里?”
“呃——应该是,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后,应该会往翠花楼去吧。”
是啊,一个时辰后,华灯初上,正是纵情享乐之时。
“去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她对他娶小妾没意见,但不能再让他予取予求、随意挥霍!
夜幕低垂,星月交辉。
霍敏儿一身男装的出现在京城花楼最密集的街道巷弄内,这里处处可见富丽堂皇的楼阁,一家家红灯笼高高挂。
夜如白昼,整条街上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有歌声、嬉笑声,然而,她才刚瞧见了翠花楼的牌区,就有人嗲声靠过来,带着脂粉昧的绣帕就往她脸上调情的一拂“哟~好俊的客官哪,快进来,春花、秋月,快过来啊,客人上门啦!”
她微皱鼻头,这看来是老鸨的中年女子,脸上的妆可真浓啊。
她随即被拉进翠花楼大门,里面更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空气中粉味、酒味、菜香交杂,男人们左拥右抱,莺鸶燕燕们依偎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