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她,轻声问。
“嗝!啥?”她醉醺醺地望着他。
“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这样,真的值得吗?”他眸底掠过一丝心疼不舍。
“嗯…”王有乐撑着越来越沉重的脑袋瓜,一边努力思索着他问的问题,一边傻笑。“搞成这样啊…不值得,嗝!当然不值得。可是…其实我不应该恨他的…”
“为什么?”他强忍下想替她将落在颊边的发丝,拂回耳后的莫名冲动。
“因为我又平凡,又没长相,又没身材…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倒霉蛋…”她嗤地笑了出来,涩涩地道:“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我?”
杜醇脸色一沉。他不爱听她说这些。
“一个人对自身价值的肯定,不应该被外力影响左右。”他凝视着她,温和地道“有乐,你应该要成为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外,最爱你自己的人才对。而且你知道,你是个多好的女孩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鼻端莫名其妙有些发酸。
“原来喝醉了这么好…”她吸吸鼻子,笑了起来,挥挥手道:“这个杜医师还会说好话安慰我耶。”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幸福,幸福得不像真的…
傻瓜,这一切本来就不是真的。
是喝醉了,是幻觉,记住,是幻觉。
王有乐笑着笑着,忽然又傻傻地停住了,不敢再看他,只一个劲儿对着酒瓶发呆。
“不是安慰你,我是认真的。”杜醇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浓眉纠结。“看着我!酒瓶有我好看吗?”
“看酒瓶比较安全,”她不知怎的,心跳得好快,执拗地闪躲他的目光“看你…太危险了,嗝…”
他的眸色变得更深了,深刻幽远地盯视着她“为什么觉得危险?”
“这里,”她一手在心口处用力拍得砰砰作响,对着他大皱眉头“会怪怪的…你懂吗?怪怪的,嗝…”
杜醇闻言,手像烫着了般地缩回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酒呢?我的台湾啤酒呢?这就是爱台湾啦!”王有乐灌进肚子里的酒精开始催化,她醉醺醺地四处摸索着桌上的空酒瓶“咦?怎么没有了?老板!再给我一手啤酒!”
杜醇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捂住她的嘴,眉头紧皱。“不准再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呜…我要喝…”她极力挣扎着,杏眼圆睁地怒视着他“干你什么…呜呜…”
“走了。”他抓扶起她,强壮手臂圈着她的腰,另一手不忘替她拎那些大包小包的年货。
“放开我,我还没喝够…呜!还没付钱…”她含糊不清地嚷。
“我刚刚已经付了。”他不由分说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连那堆起码有十几斤重的年货,一起带走。
明天早上他的手臂一定会废掉…
*****
这,真是杜醇毕生经历过最混乱恐怖的一夜。
他才将她抱上车,她就吐了到处都是,他只得强抑下厌恶和恶心感,徒手抓起那张毯垫丢掉——忍住顺便也把浑身酒臭的王有乐丢出车外的冲动——然后努力用安全带“绑住”那个开始在座位上发酒疯,鬼叫鬼叫大唱“死了都要爱”的酒鬼。
当她好不容易吼完了最后那句“宇宙毁灭心还在”后,他原以为可以耳根清净一点了,没想到她居然开始边打嗝边口齿不清地数落起他——
“杜医师…你是个得了完美主义强迫症的刻薄表…还是卡路里警察大变态…”
他眼角微微抽搐。
“吃草去吧你——”
他揉了揉突突作痛的眉心。这不识好人心的…唉,算了。
尽管车外寒风冻彻骨,他还是把四个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好吹散车内混合着酒味和呕吐酸味的可怕气味,并暗自低咒自己干嘛要这么鸡婆?
可是好像事情只要一跟她有关,他所有的理智谨慎专业和防备能力,就会瞬间统统失效。
他不想自我觉察,更不想深究自己这些举止和行为,背后到底有些什么意义?又象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