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你是会做这种傻气事儿的人。”
慕容
拾儿
永结同心情长不移
鼻头忽而一酸,有些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了。
若不如此悄悄祈着、求着,他还能如何呢?真说出了口,换来什么样的下场,她还不清楚吗?
怕他气她窥探心事,她连忙解释。“我没偷看,是这回前去,那株夫妻树已枯败倾颓,陶瓮内的纸柬散落一地,我——”
那夫妻树盘根错节、纠纠缠缠了百年,一道雷击下来,枯了一株,另一株却还兀自茁壮,吸取着另一半仅余的养分,努力活下去。
成了单的夫妻树,还是夫妻树吗?所谓连理枝,也不过如此,大难来时,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余力护谁的情?他是枉费心思了。
“罢了,不说那些教人烦闷的事。慕容,你在那儿好吗?我、我、我…”我了半晌,终是吐不出下文。
“给你捎去的物品,可有收到?若无,也别心烦,这儿灯都为你燃着,你想到就回来看看,我在这里候着。
“家主——我是说你大哥,他曾说过,我们俩性子太像,如今看来,还真是分毫不差。他失踪那段时日,你常待在书斋,一待便是大半日,可是挂念着他,又不肯承认,心头一日日渐深的烦闷,便是一个『悔』字?”
“…对不起,那时,没能理解你的心思,及时拉你一把,兀自苛责你,才让你在深沉疚悔中,一日日沉沦而去,终至上不了岸。瞧瞧,我现在做的,与你有何差别?我们——果真是一样的人。”
同样刚倔,同样将心思压得太过深沉,深得——连自己都瞒过。
他不愿承认、面对的悔意,一压再压,有朝一日压不住了,溃堤而出,便汹涌如潮,终至吞没了他。
她不曾坦然、面对的情意,一拒再拒,直到真将他推出心房了,才发现除却他,早已空无一物。
她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挖空了所有的情绪,让自己麻木,就怕一旦面对,那椎心之痛不是她能承受的。
回涌的相思,一日、一日,点滴加深,直到再也藏不住,才惊觉——剜心刺骨。
整整半年。
他死后,整整半年,泪水这才汹涌而落。
“慕容、慕容…”
她已不再贪看虹影之美,能不能,让她再掬饮一回,记忆中那甘冽冷泉的滋味,感受他全心的护怜珍爱?
这些日子,他一回也不曾入梦来,可形影从未自脑海淡去,反而愈来愈常想起过往之事。
她想起——他昂然立于厅前,无畏无惧,一刀往心口上压,只为护她周全,不受族规责罚。
她想起——他为她力争名分,执拗地定要明媒正娶,不教她受一丝屈辱。
她想起——他的千般珍宠、万般娇怜,那些日子里,满满、满满的浓情密爱。
还有、还有…
“你记得吗?有一回我们错过了宿头,投宿野栈——”
那一回,被歹人盯上,险遭暗算。
与她出门,他不爱让护卫跟着,后来想相才领悟过来,他是不想有人夹缠,想偷得多一些与她独处的时光。
他被家主的奇珍药材补得多了,一般坊间迷烟,他多少还能抵抗些许药性,挣扎着赶来她身边,便体力告罄,跌在她身上。
她一惊,正要说些什么——
“嘘,别作声。”
他压在她身上,挡在外侧将她牢牢护住。
哪能让家主为她以身挡险?!偏生她四肢虚软,无法抗争,黑暗中,看着那些歹人搜括财物。
“要财无妨,人平安就好。”那时的他浑身紧绷,多担心歹人不只要财,见她貌美而心起歹念。他不懂武,她又受药力影响,怕极了她会受到伤害。
所幸那些人只是求财,得了手也怕惹事,没多逗留便尽速离去。
“家主?”
“再等会儿。”确认那些人没再去而复返,他这才缓缓松懈紧绷的肢体。
“家主?”
“我动不了。”他埋在她颈间,低低吐息。
而后,她感觉那放松下来的身躯又逐渐绷起,可又有些不一样,至少——那抵着她的硬处不一样。